冯耒高呼:”将军,已经出大乱子了。“
石亨对冯耒的一惊一乍,有些不满,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漠。
“老冯,什么大乱子,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将军,您要杀了韩尚书,黔国公府的沐瓒,这就是大乱将至啊……”
“本国公已经说了,暂且扣押……”石亨冷冷的说道。
“即便是扣押,也会出大乱子的,若是韩尚书,这个提督三省军务总官,进入交州城之后,被将军扣下,各省不明安南之情况,军需一定会全部停止,没粮的可就不是那些安南人,我们也会断粮断了军需。”
“消息传了出去,云南黔国公府,广西的都指挥使司,三省经略,他们都会以为将军有不臣之心,强行关闭我等回转大明的各通道,会从各省调集军队前来平叛,消息传到京师,百官义愤填膺,流言四起,我等在京师的家人,也会被全部拿下问罪,而扣押沐都督,军心不稳,内部埋下祸患,到时候自乱阵脚,先前之成果,可有颠覆之危险。”
“将军啊,可不能出此下策…………”
冯耒的这些肺腑之言,石亨并没有听进去,反而越发的恼怒,一个跟着自己二十来年的人,竟然为了外人这般的对自己说话。
韩雍,沐瓒等人逼迫自己,而自己退一步,他们便能往前走一步。
现在下发的军令若是撤回,以后他还怎么指挥大军。
这就是在告诉安南的所有将士,自己这个征南大将军不合格。
也是在变着法告诉朝廷,告诉陛下。
他石亨已经镇不住场子了。
这一点是石亨最不能容忍的。
别人的担忧,在石亨看来,毫无意义,大明军力强大,根本就不用怕北地的豪强叛变。
谁叛变就剿灭谁,实际上与现在推行的军策并无区别,只不过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罢了。
“我才是征南大将军,是陛下亲口所封,陛下将征南一切事务,交给了本将,他们不听军令,暗中勾结,难道本将只能妥协不成,这样让朝廷,陛下的颜面往那里放,若是之后,行军打仗皆有这帮属下暗中勾结的事情,我石亨也成了大明朝的罪臣 ,老冯,你莫要在说这些,不然 ,本将也不顾念旧情,就先给你定罪。“
石亨说完了之后,冯耒丝毫不惧,还想在劝告的时候,却被身旁的一名将领拉着…………
这名将领叫赵固安,一直都是石亨的亲兵统领,也是参将的职务,皇城的护卫就是他在负责。
亲兵统领,负责中军前营,这是最紧要的位置。
赵固安知道,若是冯耒接着说下去,肯定是会被问罪的,这会让局势更加的不可控。
赵固安阻止冯耒之后,开口询问道:“将军,若是他们拿出了陛下的旨意,我们该如何自处?”
“那就是矫诏,陛下不可能给他们拿下我的旨意,韩雍此人,十分狡诈,这种事情他敢干的。”石亨冷哼一声说道。
这个时候的石亨,即便是盖着玉玺的圣旨摆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承认其合法性。
而这些将领也更加心慌了。
矫诏这种话随口便能说出,将军已经失去理智了。
“将军,那万一是真的呢,石彪少将军在您离开辽东的时候,可对您说过,明哲保身,急流勇退,保的不是自己,而是家人啊,将军,夫人跟两个公子可都在京师啊,您难道真的至他们也不顾,甘愿冒险。”
石亨听到石彪的名字后,瞬间失控,抓起身旁的茶盏,猛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茶盏四分五裂:“不要给我提那个小兔崽子,目无长辈的白眼狼……”
这么多年呢,石亨从来没有接到过石彪的一点消息,一个书信,早就让石亨非常不满了。
他当然清楚,石彪在害怕什么……
可石彪害怕,石亨却不怕。
听到自己最相信的手下,在这个时候,搬出了石彪当年对自己的劝告,让石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我这是打仗呢。
这是带着十几万军队,三十余万民夫,西南三省民力,财力尽数付出,发动的一场灭国大战。
畏手畏脚,怎能成功……
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这古人在一千多年前都明白的事情,到了现在,这帮人怎么还不明白呢。
石亨的话说完之后,这些跟随石亨多年的将领们,一个个都吓了一跳。
而提出石彪的赵固安,也是一脸震惊,他本以为提起石彪,以及在京的家人,石亨会有所收敛,在接下来与韩雍,沐瓒等人的争斗时,也可以注意一下自己所使用的手段。
可现在看来,石彪出来,没有让石亨有些忌惮,反而让他情绪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