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赵辅交谈之后,石彪也没有久留汉城,也没有跟王越告别,带着三十余名亲兵,连夜赶到了港口,坐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船只,他们要在天津港登上陆地,而后快马加鞭的前往京师,马匹什么的,提前回到大明的亲兵也都准备好了。
月色笼罩下,石彪站在船头,吹着海风,忧心忡忡……
他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在那遥远的南方,自己那个坑人,且生死未知的老叔,石亨,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现在的老叔,怎么样了,死了吗……”
“若是活着想必也是生不如死,他一生高傲狂妄爱自由,再度入狱,只怕此时痛苦的紧啊……”
想到这里,石彪不由得有些恼怒。
“让他收敛点,让他收敛点,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现在好了,命是真的保不住了。”
石彪对于安南的事情,了解不多,可满打满算,也就两个结果,一个是犯了忌讳,但还没有造反,这样自己也能保全石家人,但石亨却保不住了。
第二个结果很直接,石亨在安南已经扯起大旗,而后被噶了,那自己这次回京,就是去死的。
石彪知道这些,可他还是回来了。
当自己懂得老叔一系列得操作后,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老叔坑一把大的。
这些年,石彪一直在小事上面自污,比如给皇帝陛下送女人,经常被文官御史弹劾,大罪过没犯过,小污点没有断过……
石彪也清楚,他自己越是这样,自己在朝鲜的位置便越发稳固。
在石彪进入朝鲜作战之后,他的妻子便回到了京师,这是石彪为了避嫌地安排。
他的儿子,小老虎,他温柔善良地妻子,都在京师。
即便死,也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即便自己回到京师,是第二种结局他也不怕,他怕了,那自己的妻子儿子岂不是要更加害怕,无畏而前,坦然赴死,才能有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紧张的局势下,片刻的迟疑就是在要自己的性命…………
“唉,死了也好,不用受什么罪了,不死的话,这一路之上,定是受尽屈辱,在安南也是要受罪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石彪叹了口气,转过身,走进了船舱……
而石彪此时心心念念的石亨,其待遇跟石彪所说的不一样。
他还是住在思政殿中,待遇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他的亲兵数量从五百人,改成了五十人,但他的自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限制,照样可以将那些宗室女叫入皇宫伺候自己,只不过被剥夺了开府议军事的权力,剥夺了军权,其他的并没有改变。
韩雍清楚的知道,石亨在军队之中的威望,在安南的功劳,虽然犯了错误,但也不能掩盖其之前的光辉,故韩雍也没有为难石亨,而且韩雍若是贸然的在安南惩处石亨,弄不好弄巧成拙,将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局势,重新搅乱。
大权交出,没有什么事情的石亨对那种事情的需求,又强烈了一些。
当然,得过且过,石亨这段日子,也算是稍稍轻松一些。
虽然活的潇洒自在,但石亨时不时也想起,当年他与众兄弟在夕阳之下,自由自在纵马狂奔的日子……
不过石亨心中清楚,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也时不时的想起了在朝鲜的侄子石彪,想来自己也是给他惹了大麻烦了……
虽然心中清楚连累了石彪,但他心中并无任何的自责,现在的石亨还固执的认为,石彪达到这个高度,完全是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的,若是没了自己,顶多现在一个守城门的都尉,怎么可能封侯建业。
而踩在自己肩膀上,被自己摔一跤,那也是应该的。
石亨这一生杀了很多人,对生死之事早就看的开了,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就是一刀,所以他对自己的下场,并没有什么恐惧,而他也自认为了解皇帝,这些年,自己的军功是能保住自己妻儿的生命……
而安南的局势,在石亨束手就擒后,得到了一些控制。
韩雍,沐瓒两个人没有对石亨之外的参将有过任何的追究,但是必要的敲打还是有的,韩雍也怕,一些石亨的部将在下面搞出来一些养寇自保的戏码。
石亨的第二道集结大军南下的军令被撤销,维持年初之时定下的军策,继续清剿各军驻地之上的豪绅大户。
在这个时候明军杀的人,并不是造反的人,而是各地有实力造反的人。
对于安南的各地百姓来说,血与火还在持续,可对于明军来说,现在的局势平稳,内部矛盾短时间内不会爆发。
当然韩雍也清楚在石亨的作妖下,已经在明军的内部,埋下了隐患。
在与沐瓒的商量下,沐瓒率领着两万的兵士进驻最南线,防范清化西京伪越小朝廷,其他的布置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