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乃是老臣,名刘尚,洪熙元年进士,宣德三年为翰林讲读,正统元年为刑部主事,在成化四年,升为侍郎,成化十三年为刑部尚书。
这个刘尚,从小就是开挂般的存在,三岁始学识字,五岁进塾读《大学》,六岁详《中庸》,七岁攻《论语》、《孟子》,八岁能写一手好文章。他十六岁赴府试中秀才,而后在二十三岁的时候,金榜题名。
看似经历了四朝,但实际年纪也才六十五岁。
左侍郎名为孙荪窑,四十二岁,正统十二年进士,右侍郎名为张士林,四十四岁。
各司主事更为年轻。
如果说,皇帝讲的这个西安府的事情,只是让其他的臣子感到心惊的话。那对于刑部的官员来说,就是坐立难安,牵扯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了。
除了谋乱,叛逆等重大的罪过,直接问斩之外,几乎所有的死刑犯都是要经过一套完整的流程。
由刑部审判,然后由都察院参核,然后送往大理寺审允。
三个部门都没有意见后,最后提交给皇帝最后批准。
这一项勾除,朱见深都很少过目,都是司礼监处理的。
虽然看似是牵扯到了三个有司衙门,可从审判纪录,整理卷宗,保存案宗,到最后的监察行刑,几乎都是刑部独立完成的。
都察院,大理司虽然都记录了案子,可到最后的处斩,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参与。
出现问题,刑部就是最大的责任人…………
“李首辅,事关重大,你给朕举荐一个人,让他前往西安,会一会这一家子。”而朱见深在看完刑部的有司官员之后,却将这件事情安排到了李贤的身上。
“是,陛下……”
皇帝陛下将这件事情绕过了都察院,大理司,甚至把刑部都给撇了出去,透着很大的古怪。
官员们都是低着头,眼珠子乱转,想要察觉一些皇帝此举的用意。
而朱见深刚刚安排好事情后,一个小太监不动神色的走到了张保的身边,对着张保低声说道:“张公公,南宫那边传来消息,太上皇昏迷不醒中,两宫皇太后都在太上皇的病榻之前,想让陛下早一些过去。”
张保听完之后,脸色一变,而后低声询问道:“两宫太后都在。”
小太监赶忙点了点头,张保得到答案后,便朝着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而小太监下去之后,便看向了皇帝。
此时的朱见深早就注意到了张保这边的动作,等到张保看向皇帝的时候,朱见深便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靠前说话。
而张保就这样慢慢的凑到了朱见深的身旁,压低着声音说道:“陛下,太上皇,好像,好像不行了。”
朱见深闻言,愣了片刻,这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行了啊。
虽然他早就时刻做好了孝子摔盆,失去太上皇老爹的准备了……
可他终归还是朱祁镇的儿子,心里面若是没有一点动容,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朱见深的惊愕也是片刻之间。
朱见深对着张保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安排一番。”
“是,陛下。”张保点头应是,而后下了玉阶,在众多官员的面前,他一直保持着自己大太监的风度,可到了后殿之后,脸色就变了又变,有些慌乱了。
此时的张保跟朱见深可不一样,他的心中可是没有一点难过的意思。
走路的张保全身带风,好似年轻了十几岁,脸上的慌乱也渐渐消失,嘴角不自觉地悸动着,但他强烈压制着自己想笑地冲动。
他的内心对太上皇朱祁镇是没有什么感情,可对皇帝的感情,却是很深。
他此时的内心深处有的只是兴奋,狂喜,他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
太上皇终于要死了。
他死了的话,陛下最大的威胁也就永远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陛下的威胁没了。
我张保这条老狗,也可以安心的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