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笑着的朱祁镇,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他稍稍走慢了一些,而后开口说道:“好圣孙,张保呢,七十多了。古人说的好,五十知天命,七十都活够本了,而皇爷爷我呢,才三十多岁,还年轻着呢,不可能说死就死的。“
朱祁镇虽然这样说着,可语气还是充满了一些不确定。
因为他的父亲也是英年早逝,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面多少有些没谱。
朱佑榐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孙儿在父皇宫中,听过那个徐胖子讲,给皇爷爷修的陵寝都已经完成了,孙儿回到安息宫中,便问了母妃,她对孙儿说,那是皇爷爷以后睡觉的地方,孙儿就很是好奇,不如,皇爷爷带着孙儿去看看您以后要睡觉的地方……”
朱祁镇听到朱佑榐的话后,苦笑一声,心中不由暗想道,朕啊,还是想晚一点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可不能乱去的……”
朱佑榐听完之后,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好奇,虽然朱佑榐灵敏聪明,可对于大人们诸多的忌讳,还是不了解的……
“为什么不能乱去……”
“因为皇爷爷这一生只能去一次,去了之后就不回来了……”朱祁镇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皇爷爷……”
朱祁镇苦笑一声,而后转过头看向尚明:“能不能把朕的好大孙送回去,朕好像有些草率了……”
尚明听到朱祁镇的话后,一脸惊愕……
现在掉头,将大皇子送回去吗?
……………………
入秋了,天气也渐渐的冷了。
可此时的昆明还是风景秀丽,气候适宜。
一个车队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进入了昆明城。
这个车队的主人正是于谦。
他们走了大半年,一路之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昆明。
这个时候的于谦,精神面貌还算不错。
他这一路之上看过了大明的壮丽山河,也目睹了多地的民间风俗,曹吉祥给他安排的五个书童,为他整理记录了超过十多万字的见闻录。
虽然在这一路之上,看到了一些隐藏角落的黑暗法则,但于谦一直都是充当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只是默默的记载下来,从来也没有想过,改变这种情况。
在这一路之上,他还去看望了江西的的冷贶。
那个被太上皇记上一辈子的男人。
冷贶十余年前,就看着太上皇,从山东到云南,从云南跑到土木,数年之间,太上皇去哪里,他便到了哪里,一直尽职尽责,将太上皇“照顾”的很好,而太上皇被接走之后,冷贶便再也没有入京过,于谦想要提拔与他,也被冷贶给拒绝了。
冷贶不仅拒绝了提拔,还辞官返乡,回到了江西瑞州府高安县,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过老家,也不跟之前的同僚有任何的联系,彻底的销声匿迹。
而于谦专门到了瑞州府,高安县,在冷贶的家中做客两个多月。、
于谦的朋友不多,冷贶就是其中的一个。
两个人结识的时候,于谦还是巡抚江西,勇斗宁王风华正茂的年龄,而那个时候的冷贶也只是一个愤世嫉俗的秀才。
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
对于二人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都已经白发苍苍的。
最后的见面也是在江西,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当然,于谦不清楚,在他离开的半个月后,冷贶便病死在了家中,将于谦幽禁太上皇的秘密带进了棺材之中,长埋与地下。
昆明是以前南诏国的地盘,也是在洪武年间,在昆明居住的汉族人口第一次超过了少数族群,形成了另类的改土归流。
在昆明城中有着各异的建筑,当然汉民族的建筑习惯为主体,也存在着诸多妙趣横生的婚嫁风俗。
于谦也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
进入昆明城后,保镖头头孙瓒便带着车队到了昆明城的官驿……
而现在的官驿之中,正住着一个从京师来的大人物。
右都御史王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