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安抚了吴嫔后,便又看向了自己躺在床上的幼子。
凉毛巾冷敷在身上后,朱佑榇也算是舒服了一些,痛苦的呻吟声也减少了一些。
而后,朱见深又将被子给朱佑榇盖上。
这个时候,他才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问询外面的太医。
这一问,让朱见深更加生气。
太医们七嘴八舌,勇于表现,可话里话外,都在告诉皇帝,你儿子没救了。
听着,听着朱见深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滚,全都滚……”
天子发怒,太医们也赶忙噤声,而后赶忙退了下去。
等到太医离开不久后,宫外请来的郎中就到了。
这个郎中是山东临沂人,名为任阗,对于小儿的急病有妙手回春的效果,在成化八年,被张保差人带到了京师,而后又在张保的资助下,在京师开了一家名为广济居的医馆。
任阗看了朱佑榇的病后,眉头紧皱。
他看向了穿着帝王常服的朱见深,欲言又止。
朱见深看着这个郎中的眼神,心里面算是凉了半截了,难道真是不能救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寻医问药,自然是大夫最大……”朱见深开口说道。
“陛下,命是能保住,可有一些风险。”
“什么风险。”
“要下重药,皇子的身子骨弱,若是吃了草民的药,自然能药到病除,可就怕,日后读不了书,识不了字了……”
朱见深听完这郎中的话后,有些兴奋,读不了书写不了字,这算什么,只要能活下来,不比什么都重要,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当下立即让任阗下药医治。
而朱见深一上午的时间就在此处守着,朱佑榇在喝下汤药后,烧立即退下了,可却还是无精打采,这让朱见深大喜,而后吩咐高义在此守着,在前宫为任阗找一个住处,这两日都不要让他出宫。
而后,朱见深便回到了乾清宫中,召集李贤,徐有贞,闵元,彭时等人,查看户部的财政清单。
在宫中,众臣说话的时候,朱见深一直心不在焉的,还在担心朱佑榇。
可这在臣子的眼中,就看着皇帝陛下满脸的抑郁,想来是对户部今年的结余不满意……
这可让闵元这个户部的实际掌握人,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而且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入仕以来,从一个看守库银的七品小官,一步步爬到了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上,用了将近三十年,三十年的户部工作生涯之中,可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年有过这么多的存银。
就这样,陛下还不满意吗,唉,我就知道,打工的日子不好过,老板就嫌挣得少……
在臣子们说完之后,顿了片刻,朱见深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化农。
而赵化农授意,立马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旨意,而后看向了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的闵元。
“闵侍郎,陛下有旨意……”
闵元听到之后,跪下身去,一言不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锡,人子报亲之至,莫切于显扬,闵侍郎为国尽忠,任劳任怨,勤恳持家…………”
“特擢闵元为户部尚书,加东阁大学士……”
“钦此……”
闵元听完之后,有些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当户部尚书,那王尚书何处啊……
而闵元所说的王尚书早在成化十五年年底就提交了辞信,当然也是朱见深暗示的,被迫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