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既然不愿意住在皇宫,朱见深也不为难他,父子两个人的会面到了尾声。
而在后殿的徐有贞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聊的差不多了,也没有自己不能听的话,更没有自己想象中父子对喷互骂的场景,他也不用担负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公开不公开朱祁镇在南京的存在,需不需要上演一场政治秀,来抹平皇帝囚父的嫌疑,实际上,这一点对于徐有贞等臣子们很重要,可对于正主,皇帝陛下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也没有什么诱惑力。
朱见深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现在干的这些事情,早就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光了,即便真正的兴盛大明,可已经违背了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政治环境,文人,士族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笔是掌握在文人的手中,他们现在不敢乱写,可在漫长的岁月之后,还是会书写当年的成化皇帝的“暴政”,甚至会编出很多不存在的事情来抹黑朱见深。
一个囚禁老爹的罪名跟他此时做的事情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朱见深嘱咐自己的老父亲爱惜身体,不要玩那么花,不要吃的那么野,这个月东厂的公费单子出来了,王椁这一行人超支巨大,从最初两个月一百两花不完,到现在半个月一万两不够花,这可都是带着朱祁镇搞得,朱见深是真的心疼银子啊,朱祁镇也叮嘱自己的儿子也要爱惜身体,不要那么辛苦,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要往心里搁,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他的长度,而在于他的宽度。
朱见深说朱见深的的,朱祁镇聊朱祁镇的,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耽误谁。
因为到了下午,朱见深还要听官员们详细禀告祭陵,派遣祭官等诸多事情,故又没有多少时间在跟正自己的老父亲扯皮了。
朱见深站起身来:“父皇,孩儿待会还有政务要忙,若是父皇不愿跟朕一起去祭祖,此时可回去休息了。”
朱祁镇听完朱见深的话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身来,而是面露难色。
朱见深看着老爹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又改变了主意:“若是父皇想跟朕一起去祭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是这个,那个皇帝啊,朕来南京时间可比你长,这段时间呢,那个王椁也不止一次的带着朕出去体察民情……”
“之前朕在北京城的时候,都听闻南京城十分繁华,十里秦淮灯火灿 ,楼台亭榭绕河堤,可你要来,这地方的官员啊,就过多的干涉百姓们正常生活,诸多商户也被迫停业,人家也是要吃饭的,一天两天倒也罢了,可时间久了,谁也扛不住啊,不如,你给那个徐有贞下一道旨意,让他放开一些,别让南京城的百姓,背地里面指着咱们老朱家的脊梁骨骂啊。”朱祁镇赶忙说道。
而朱见深听完之后,颇为惊奇,自己的父皇什么时候,会替老百姓说话了。
太上皇夜游春房,被衙役抓着的事情,赵化农,高义多人都是知道的,可这关乎于皇帝的脸面,谁也不敢对朱见深说,你老爹嫖娼被抓了,故此时的朱见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朱见深点了点头:“父皇放心,见到徐都御史之后,朕会叮嘱他的。”
“好,有你这话,为父也就放心了,苦了谁也不能苦咱们大明朝贫苦的百姓啊。”说完之后,朱祁镇又是摇了摇头,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而此时躲在后殿的徐有贞,心中大呼无耻,太上皇到了南京城之后,只顾着往秦淮河上跑,看看人家开业了没,什么时候体察过民情,更何况,关闭的商户大多数都是赌坊,花楼,酒楼这些的,跟普通百姓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变着法子,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不对啊,太上皇这是开窍了啊,知道用迂回战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