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虚掩着,开了一道缝。
白芡刚踏进一只脚,女人娇嫩的声音就已从里头传出来。
和电话里不一样,此时带着点软意,含着浓浓的嗔怒:“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是第一次等人等这么久!”
她失笑:“你怎么知道进门的一定是我?”
“除了你,没有我的允许,才没有人敢上来。”
对话间,人已来到屋里。
地上有串水痕,从浴室口一直延伸到床边,再加上邵籽之散着的明显未干透的长发,不难猜出她在等自己来的这段时间里,又洗了个澡。
柔软的羽毛被将女人的身子遮了一大半,映入眼帘的,是她掩于秀发、露于丝质睡衣的大片肌肤,雪肤细嫩得似染着粉光,精致漂亮的锁骨上,点缀着朵朵靡/丽妖艳的红瑰。
白芡刻意偏开视线,却还是能嗅到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沐浴露香。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昨晚近在咫尺地闻了一夜,更是将其附在甚是细腻的东西上抚摸过。
邵籽之的声音打断她不合时宜的旖/旎回想:“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我都等你快一个小时了!我叫人查过了,你家明明没那么远的!”
白芡提着东西站到她边上:“公交迟迟不来,等得久了些。”
“你来见我居然还坐公交!你不会打车吗!你为什么不看我!现在才心虚,白芡,我跟你说,晚了!”
白芡飘忽着眼神,依然不看她,只顾自己解释道:“打车费钱,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说了要来找你,自然会过来的,你都有我的号码了,如果等得急了,肯定会再催我的,我没再接到你的电话,就知道你应该没有那么着急。”
邵籽之:“歪理!算了,我现在不计较这些了,你知道我把你叫过来是要干嘛?白芡!你有没有礼貌,我和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看我!”
小公主发怒的声音,也娇滴滴的,听着并不让人生厌。
白芡叹了口气,顺手将带来的早饭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如邵籽之所期望的,偏眼看向她,弯身朝着人贴近,在对方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烧红时,捏住女人大腿两侧的被子,往上一盖。
邵籽之被遮得只露出了个脑袋。
她奇怪白芡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伸手就想把被子拉下:“你干嘛,大夏天的,我又不冷!”
白芡按住她的手,眼中蕴着一片沉甸甸的深海,淡声道:“你冷。”
“我不冷!白芡你是不是有病啊!”
被人骂了,她的神情未变,分出一只手,拿过刚从早餐店里打包过来的小馄饨:“饿了没?先吃点东西,等你填饱肚子了,我们再来讨论昨晚的事。”
邵籽之顿时就不继续跟她抢被子了,耳根的红,又蔓延开一些。
她嗫嚅,不自觉泛软的声调像在撒娇:“那行吧,你没让老板加葱吧,我不吃葱,葱的味道好难吃。”
白芡解袋口结子的动作顿住:“加了,满满一大勺。”
“……”
小公主娇声要求:“那你再去买一碗给我,我现在饿了。”
一碗馄饨八块钱,白芡现在穷得恨不得一块钱掰开来分两块用,闻言没同意,而是一次性解开结,开始用勺子挑走那些浮在汤面上的细葱。
“等我一会儿,把葱挑了再给你。”
邵籽之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凝在女人那双白嫩细长的手上,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被她做得又美又勾人。
眼见最后一点葱就要从碗里消失,她忍不住开口:“我爸也会这样给我妈挑葱,你现在的样子和他当时的一模一样,白芡,你不会是早就喜欢上我了吧?”
手下一抖,一串汤汁顺着碗沿落进垃圾桶中,女人没发觉,继续道:“现在想想,好像你昨天的动作的确迅速了点,虽然我脑子里有关昨晚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当时喝下酒的时候,你是不在我附近的。而我倒下的时间肯定也不算慢,你却能准确地扶住我,所以白芡,你当时应该是在远处一直观察着我,见我神色不对,急得直接冲过来的吧?”
白芡把没了葱的馄饨往人手中一放,扯了张纸,擦去自己手背上微烫的水痕:“我把你刚才的那句话还给你。”
“嗯?”
“邵籽之,你有病吧。”
“……”
纸巾被丢进桶中,白芡的神情变得有些晦涩难懂:“既然你现在就想和我讨论昨晚的事,那我也不等你先吃完,就直接说了。你把我叫过来是要问责的话,纯粹就是无理取闹的行为了,是,事情最后会到这一步,都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但昨晚把你接住时,我明确问了,是否需要我送你去医院,是你自己拒绝了,这是第一次。
“后来把你送进浴室,我让你先自己在浴缸里坐着,我去药店给你买药,也是你用行动拒绝了,这是第二次。最后一次在床上,我主动吻住你之前,的确又询问了你一遍,是你伸手环住我,把我逼进没法躲开的境地的。
“所以,真要追究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清算一下,究竟是谁的错比较多,如果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强硬地认为一切过错在我,那么我想,邵小姐,我很后悔昨晚好意施出的援手。你需要什么赔偿,我可以尽我最大能力补偿你,但我也认为,从现在起,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联系的好。”
邵籽之原本舀了个馄饨,还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动作在白芡提到昨晚的事时顿了顿,脸上还未消失的一抹羞怯在她说到后面时彻底僵住。
最后,自认为把话说得足够清楚的白芡淡声道:“邵小姐,如果没什么再需要质疑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有关赔偿方面,你可以通过短信息的方式告诉我。”
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邵籽之没回应她,白芡静待两秒,半弯的身子直起,转身就要离开。
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衣角。
女人带着哭腔委屈地控诉:“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说这么一大堆话来凶我!明明被这样那样的是我,你舒服了就把我丢在这里,明明你也有错,为什么只说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