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生生将喉中这股腥甜咽了下去,攥着“男人”的手,颤抖得不行:“独孤寒,你会遭报应的,哈,你一定会遭报应的,我咒你,我咒你!哈哈哈哈哈,我要咒你,永生永世,断子绝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痛失骨肉极度悲伤的女人骤然癫狂般地开始狂笑,却因哀伤到了尽头,可悲得连泪都流不出来。
“江皇后”趔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上的“金步摇”摇摇欲坠,啪一声彻底掉在地上的同时,她听见自己的心,真正地死了。
弯下/身子,缓缓地贴近那个她爱了一世的懦弱男人,颤抖地伸手,温柔抚上“男人”冰冷的唇,仿佛一下又变回那个春暖花开之时、站在桃树底下,在花瓣中笑得天真烂漫的单纯少女:“我爱过你的,孤独寒,我爱过你的。”
干涩的唇瓣代替那只手,细致地、深情地、吻住眼前这个自己再也不敢去爱的人。
“噗嗤——”
手中尖细的“利剑”从男人后背直直穿过,她抬眼,看见对方黑眸中的隐忍与疼惜,笑了。
“独孤寒,我咒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再也见不到我。”
女人说完这句,浑身一软,整个身子无力地向后倒去。
白芡适时伸手,把人揽住。
哭花了脸也依旧漂亮的小姑娘偎在自己怀里,呼吸平稳,已然入睡。
她松了口气,小心起身,把人抱回主卧。
其他不说,女主的演技的确炸裂,差点将她也给带进去。
把人安顿好,白芡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抽了张床头的纸,轻轻地帮人擦拭干净脸上糊着的泪团。
该做的事做完,白芡起身想走,孰料一只手从被中伸出,紧紧地拉住她垂于身侧的手。
少女声音温软,含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独孤寒,你真的偷偷跑出来找我啦?那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玩呀?”
白芡有些头疼,怎么都睡着了,还要做这个梦?
不过还好现在的剧情是轻松的,若是再像刚才那样哭上一回,嗓子多半要被折腾废。
她试探着想抽回手,对方似有所察,睡梦中的声音一下有了变化:“独孤寒,你是不是骗我?”
白芡无奈,暂时放弃挣脱的念头,心里暗自祈祷着,这回的戏,希望能快点结束。
结果这回甜蜜的恋爱戏份,迟迟演不完。
充当石柱无法动弹的白芡,在心里把编剧狠狠骂了一通。
她没看过剧本,只听邵籽之简单提过几句,猜到了这会是部大女主走事业线的剧。
怎么现在谈起恋爱来,这么腻歪的?腻歪也就罢了,为什么这种戏份还这么多,是不是男主背后有资本,特意给他加的感情戏!
开始还好,“江皇后”只是单纯拉着“独孤寒”的手,就能自我满足地一个人念着台词,推动剧情往后走。
后来两人之间的那层彼此心知肚明的薄纸被捅破了,少女便不再满足于只是勾勾手的亲昵状态,撒娇着道:“独孤寒,你抱抱我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抱抱我?”
局外人的白芡以为自己现在也只要扮演一根木头就好,结果她不做出相应动作,“江皇后”就不肯满足,声音越来越委屈,最后又令人头疼地带上一股哭腔。
“独孤寒,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白芡可不敢再让她用这种方式伤害嗓子,叹口气,弯腰敷衍地隔着被子抱了下对方。
“不是这样,呜呜呜,我不要这个,我要你认真地抱抱我!”
她抬眼看了下,小姑娘闭着眼,脸上的焦急与嗔怨清晰可见。
——还在戏中。
进了这个世界就不得不为女主服务的白芡,只好拉开被子上床,躺到对方身边后,无奈地将人揽住。
梦中的“江皇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凑过来,脑袋枕在她怀中,软声道:“独孤寒,我好喜欢你呀。”
白芡一沾上床,迟来的困意突然如山一般朝她压来。
她闭了下眼,很快强迫自己睁开。
“江皇后”依然不怕累地跟她表白。
“独孤寒,我好喜欢你呀。”
“独孤寒,我好喜欢你呀。”
一声连着一声,胜似催眠曲。
白芡的眼皮逐渐耷拉,睁眼的速度也不及开始的迅速,眼看着就要入睡,怀中的家伙突然问:“独孤寒,那你喜不喜欢我?”
“男人”不回答。
“江皇后”急了,像是万圣节时要不到糖就不肯罢休的小孩,不依不挠地连声问:“独孤寒,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
“你喜不喜欢我啊,独孤寒?”
白芡被折腾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开了口:“喜欢喜欢,喜欢你。”
听到心上人的表白,单纯的少女羞涩地笑了笑。
半分钟后,从“男人”怀中抬起头,冲着他紧张又期待地说:“那,那我允许你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