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芡的心境和前天时的截然不同。
前天被沈韵初带去办公室时,一路上她都是忐忑不安的。
仿佛一个刚入学就因为犯了错误而被老师严厉批评的小学生,还是怕老师跟家长打报告的年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顶撞,只会红着眼可怜巴巴地央求对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人消气。
但今天再次被带过去,她的心态已经改变。
就跟学校里令老师们头疼的把办公室当第二个教室的“刺头”学生一样,把犯错当成了家常便饭,屡教不改也就罢了,甚至还可以胆大地同老师“讨价还价”。
当然,白芡还没有叛逆到那个程度。
她肯定是不会和这个npc老师“讨价还价”的,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女人的底线在哪儿,万一自己的表现惹得对方不高兴,那会发生什么结果,她不知道,也不敢去赌。
——没人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死亡名单上,白芡自然也一样。
跟在沈韵初身后进了门,如她所料,女人和前天一样,已经先一步坐到了沙发的同一位置上。
她这回用上了手,哄小朋友似的,朝着不远处没再挪过步子的小兔子勾了勾手:“白芡同学,过来。”
白芡担心自己会误踩她的底线,可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无法知道她会因何而真正发怒,所以目前能做的,就是边试探,边通过她的反应,来探寻她的底线究竟在哪。
少女暗自做完决定,自进门以后就停住的身子,瞬间更是直挺了些,看着女人的表情,带上一点“威武不能屈”的坚定:“老师,我违反了课堂秩序,那就该像其他同学一样受罚,既然惩罚的内容是罚站,那我觉得,现在就应该在这边好好站到老师你满意为止。”
沈韵初闻言,缓缓勾起半边唇角:“白芡同学也想罚站?”
她眼皮一颤,直觉这时候否认是种更为明智的决定,但前天被人那般玩弄过舌头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少女不由得攥紧身侧的手,重复道:“我应该罚站。”
“没有问题。”沈韵初如她所愿地道出一声,起身,一步步朝着她缓步靠近。
女人面容清冷,面对他人时是一座触不可及的冷傲雪山,看着少女时,却是收了寒意,表情虽不算丰富,但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点点柔意。
此刻像这般向她走来,面含轻笑,反而让白芡无端感受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无形压力。
沈韵初身高腿长,走了五六步,就来到已经不由自主地瑟缩了脑袋的小兔子面前。
她就像个慷慨的馈赠者,伸手,仿佛是要安抚对方不安的情绪一般,在人柔软的脑袋上轻抚了下。
“白芡同学主动想罚站,老师又怎么会拒绝呢?只是,白芡同学大概是误会了,既然进了这里,罚站这种事,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寻常的罚站呢?”
抚摸脑袋的动作越轻柔,女人眼中的沉意便越深:“念在白芡同学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惩罚,在那之前,老师觉得还是有必要让白芡同学先了解一下,自己的这些同学,昨天都是怎么罚站的。”
话音刚落,白芡的脑子里瞬间像是有道电流穿过,电流消失的下一秒,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新的投影出来的画面。
画面的背景是教室的外墙,主人公正是那些已经彻底离开这个游戏的玩家们,但此时画面里的人,都还活着。
很明显,再现的是昨天这些人罚站的场景。
一把锋利的尖刀凭空出现,被一个无形人影控制着身子无法动弹的路人a,满是惊恐又害怕地看着那柄尖刀。
它缓缓地飘到了少年的膝盖后头,尖锐的那一面,贴上对方脆弱的膝盖内侧,冰凉的触感惹得少年头皮都发了麻,他挣扎不得,像一只困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尖刀,正要割开那处——
小兔子发出一阵受惊的可怜惊叫。
沈韵初切断画面的时间刚刚好,将一切的恐惧停留在现实与幻想的连接处——
人类夸张的想象力,可以自行将画面的震慑效果放大数倍。
女人爱怜地把吓得已经憋出了泪的少女揽入怀中,对方瘦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明显是自己已经把自己吓坏了。
神识里其他人心疼得不行,一个个本来就在骂,看见自己的宝贝被她吓成这样,更是想直接把她宰了,一人分一口肉给生啖下去。
“现在,白芡同学还坚持要罚站吗?如果不想了,老师愿意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浑身鸡皮疙瘩都被自己接下去想象出来的血腥画面吓出来的少女,完全没有半刻犹豫,连连摇头。
“白芡同学这么乖,那老师该给你一个奖励才是。”
她温声说着,置于对方柔发之间的手,在少女未曾察觉的地方,轻轻地敲了一下。
等待两秒,怀中人颤抖的身子登时冷静下来。
沈韵初抽走了她的部分记忆,却是没有把那心底的恐惧带走。
她施施然把这只可怜的小兔子放开,瞧见她眼角挂着的两串晶莹,伸指顺手抚去,沉声道:“白芡同学,你在想什么呢?老师都叫你好几声了也不回应,结果现在,还要老师亲自走过来,带你过去接受处罚。”
白芡下意识道了句歉:“老师抱歉,我刚才好像有点恍神了。”
“老师正在教你道理,怎么可以开小差呢,算了,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女人说着,转身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又一次朝她勾了勾指:“过来,今天的惩罚还没开始呢。”
白芡脑内有两阵声音在打架。
一个是让她别过去。
还有一个是让她赶快过去,不然就要发生可怕的事。
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这次一定要拒绝对方的白芡,按理来说应该听第一个声音的,坚定地站在原地,告诉对方自己不要昨天那样的惩罚,而是要真正地罚站。
但身体的反应比她的脑子更快,不等她做好决定,已经带着她往女人那边走去。
沈韵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既不催也不赶,把唯一的耐心,都给了这只小兔子。
最终,白芡还是重现了前天的画面,不对,两人此刻的姿势,比那天的还要令人感到面红耳赤——
沈韵初的长腿依然亘于沙发与茶几之间,本该坐在茶几上侧对着她的少女,却是被她往怀中一拉,使得整个人被迫跨/坐在了她的腿上。
小兔子羞得红了脸,支吾着想拒绝这羞人的亲密姿势,却被对方扣住下巴,往前一送,一直到相隔仅余半掌左右的距离才停下。
女人清冷如泉的声音穿过幽暗的山涧,冲出来时,显色有些低沉暗哑。
“白芡同学,老师给你做个选择题。”
她的眼里泛着光,是那种恶狼在饥饿时看见了猎物以后才会发出的光。
被她命名为猎物的,恰是少女那片粉嫩姣好的唇。
“你是希望老师用前天那样的方式惩罚你,还是自己主动一些,表现出自己的认错态度,让老师考虑就这么简单放过你呢?”
沈韵初是个学人精,把池渺涵昨晚的威胁表现,学了个彻底。
“老师只给白芡同学五秒钟的时间作答,如果白芡同学没有及时答出来,那老师,就会帮白芡同学做出选择了。”
“顺便说一句,老师来做题的话,这道单选题就变成多选了,所以白芡同学,你是想自己来回答,还是老师帮你把两个选项都勾上呢?已经浪费了这么久,那老师现在就开始计时了,五、四……”
“一,l——”
零字刚开了音,“目无尊长”的小兔子手比嘴快,直接一把按在女人的嘴上,阻止了她后面的话。
明亮的宝石眼又蒙上一层水汪汪的泪雾,在女人
直勾勾的注视下,颤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说着简单,白芡清楚,肯定不简单。
但比起未知的恐惧,她更不想再去感受一次被人那般用指节玩弄舌头的可怕遭遇。
沈韵初漫不经心地把少女捂在自己嘴前的手拿下,她笑:“白芡同学,真乖。”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那老师也不会再干扰你的决定,现在就请白芡同学,亲老师一口,来让老师看看白芡同学的认错诚意吧。”
白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让人害臊的话!
“白芡同学不愿吗?那老师就只好继续像前天一样处——”
“你、你把眼睛闭上。”
又羞又怨的小兔子,娇/嗔着打断她。
女人弯唇,听话地马上闭了眼。
白芡心头咚咚咚的鼓声响个不停,是紧张、也是害怕、或许还夹杂着一点难以启齿的羞涩。
她也闭上了眼,双手无形中捏住了对方的衣角以做支撑,小脸蛋慢吞吞地往前凑,最后,颤抖的唇,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对方的唇上。
池渺涵说得没错,沈韵初的确是根据她说的话,受到的启发。
若是她当时嘴巴严一点,那这只被众人觊觎的娇/嫩小兔子,想必是在教室里端正坐着老老实实地上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夺回了主动权的女人,轻柔而不容挣脱地扣着脑袋,不知疲倦地索取着口中的甜味。
白芡以为自己的舌头今天能躲过一劫,事实证明,能用手把她的舌头玩得发麻酥痒的女人,用自己的舌头,同样也能做到。
要不是白芡最后忘了呼吸,差点就这么晕厥过去,沈韵初还不会舍得放开她。
女人把软得像只无骨猫的少女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替她顺着气。
小兔子涣散失神的视线,一点点聚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