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你拎着两本书,一兜子食材,敲开了齐司礼工作室的大门。
“说吧,这周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折腾我?”
习以为常的齐司礼接过你的东西边进屋边问。
……这话说的,好像你总强迫他做这做那一样,不就是一生一次的请求多了点嘛。
“我就是来你这体验体验‘阅读之秋’而已。”
你指指他左手拿着的你带来的书以示理由正当充分,脱离低级趣味。
“哦?只有‘阅读之秋’,没有‘食欲之秋’?”他右手上的袋子在你面前晃啊晃,“那这些你是准备晚上回家时带回去?”
看破不说破的美好,你是别想在齐司礼这儿享受到了。但你和他相处日久,应对起来那也是轻车熟路了。
“我起大早突破大爷大妈人海抢到的新鲜食材,不交给齐大师料理就浪费了。”
“你倒会说,一会儿我监督你打下手。”
瞥见齐司礼侧脸上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你在他背后偷偷吐舌,看看,拍狐屁这招真的百试百灵。
最近工作忙,你没时间买新书,带的两本书之前看过几遍,这会儿翻了翻也失了兴趣,见茶几对面齐司礼也在看书,便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齐司礼,你之前给我念的那本《秘密花国》能借我看看吗?”
“整本都给你念完了还想看,你是有多喜欢?”齐司礼从书里抬头,顿了一下,神色有点儿不自然,“你……要是想听,再给你念一遍也不是不行。”
他的坦率让你心中生出负罪感,头脑一热说了实话。
“也不用,其实之前我都录音了。”你在齐司礼瞪眼的瞬间语速爆发解释:“我发誓就我自己一个人听你看之前你大冒险输了那段相声贯口我也没发给过别人……”
“行了,”齐司礼打断你,起身道,“你喜欢录……就录吧,谅你也不会发给别人。”
你正要为他的高举轻放道谢,就被兜头丢了件小兔子围裙。
“音都录了书也不用借了,跟我去厨房。”
哼。
你手忙脚乱系好围裙,决定下次让他给你念那本能防身用的《追忆似水年华》,念破喉咙也不好使,
二
虽然经历了地狱模式般的说教,但摘了围裙看到这桌似模似样的午饭,又让你觉得人间值得。
“我可真是齐思礼的贤内助。”
“贤内助一般形容夫妻关系,你是该多过过阅读之秋好好看几本书长长学识。”
你这得意还没持续半分钟,就被跟进餐厅的齐司礼及时泼了冷水。
“贤德的齐司礼在厨房内的小助手,简称贤内助,”服气是不可能的,你反手揶揄他,“当然,你说的意思也不是不行。”
“还真有这种吃饭都堵不上嘴的人。”
齐思礼耳朵红得可有说服力了。
到下午你再抱着书想继续读的时候,书上的字仿佛和你的目光藏猫猫一般,让你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你不对劲。
观察了你一会儿的齐司礼想。
虽然你平常上班也总是一副半睡半醒的迷糊样,但今天感觉就是不一样。
“哈欠连天的,昨晚没睡觉去偷地雷了?”
对此你也很不解。看书费脑,下厨费劲成了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我有事要做,需要安静,你自己找个地方睡。”
他担心你睡得不够实理直气壮,找了借口让你去休息。
“哪里都行?”
你团得睁不开眼,还不忘讨价还价。
“……随便。”
花房这个吊床你觊觎了不是一天两天,原因无他,太好睡了就是说。上次体验一把你念念不忘到现在——俩人挤着感觉都挺好,一个人得多舒服?
自己找地方睡也是他说的,得了圣旨那还客气啥?
你爬上吊床才发现没拿个小毯子,这会儿也不想去扰正事在身的齐司礼,就拿了自己的外套简单盖一盖,调整了姿势便很快入眠。
三
“醒醒。”
你觉得才刚闭上眼齐司礼就来喊你,勉勉强强睁眼就见他皱眉皱得毫不遮掩,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惹了什么麻烦,才让他这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露出这般表情。
难道这吊床还真是自己不能挑的禁区?那不对啊,之前明明……
“怎、怎么啦?”
你心虚表情转换得得心应手。
“你在这睡了这么久,什么都不盖?”
你从他离开睡到现在太阳快落山,他只觉得不用碰也知道你手是冷的。
齐司礼心想自己怕吵到你就没来看一眼,你就能照顾不好自己,难道真的要一天到晚把你放在眼前才能安心?
在能确定自己的自我控制能力与理性的极限之前,这么做仍需从长计议。
“我盖了外套啊。”
齐司礼虽是好意关心,但故意无视你外套这事不能忍。
“支数这么高的布料做成的外套,装饰性大于适用性,”他提起你的外套掂了掂,眉头没有松开的意思,“不要告诉我你真觉得这能起到保暖作用。”
“可是你上次拉我再这一起睡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没盖嘛。”
自己为在他面前保持小仙女形象特意选的外套被他说成什么华而不实的物件,你不爽。但你也承认他那会儿是有点神志不清的,没想着保暖情有可原。
“……不懂你在说什么。”
想起那次又是明着吃醋又抱着你睡了一觉的神奇经历,齐司礼难得有点抹不开面子,低声道。
“就是你被狐尾草迷晕那次啊,你说要睡觉,我刚要走你就一把把我给……唔嗯!”
你以为齐司礼是忘了才这么说,觉得只有自己记得不公平,也有点寂寞。想帮他唤醒记忆却被打断,猝不及防碰触到偶尔也曾肖想过的柔软。不等你品出几番柔情,对方的动作就开始凶悍,和你梦里完全不同。你搭在他胸前的手被他以为是推拒便一把攥住,不给你留一丝机会反抗直到他餍足。
你的手确实很冷,齐司礼想,但也许和你在紧张也有关。
“你干嘛?!”
好不容易夺回嘴唇归属权的你质问他。
这一吻来得毫无预兆,即使是两情相悦也难免你羞恼。
“让笨蛋闭嘴。”
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振振有辞的人就该受罚。齐司礼觉得这样想才能将刚刚的冲动正当化。
他骗人!哪有人让人闭嘴还要伸进去勾舌尖的……
你作为当事人掌握了充分的证据,重整旗鼓准备好好理论一番,却被他幽深目光震慑住,一时不敢多言。你低着头想着当会儿锯嘴葫芦度过尴尬期,肩上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到胸前,染上绯红的脖颈暴露在齐司礼的视野之中。
踏足人类社会多年,又克己复礼到冷淡程度的人,即使是灵族,那点冲动也不该克制不住,齐司礼想。
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让你稍稍感受一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一派天真地说起和男人一起睡觉的事。
懵懂是罪,要承担的后果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不想吓到你。
即使明知你就算被吓跑,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但他本心依旧不愿被你惧怕。
掌心该用来守护,而不是禁锢。
眼前的你让他开始相信秘密花园重焕生机的可能性,也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扰一鸟一雀。
四
“跟我过来。”
平复过心情的齐司礼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被子毯子放在那里,省得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带你走到卧室刚要开柜门,又觉得发生了这样的插曲之后,不亲自照顾好你他也不会放心,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你见他站在卧室里欲言又止,看看床看看他,正纳闷自己刚睡醒怎么又被带来睡,突然就有了另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很大胆。
“齐司礼,”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不是在暗示我留宿啊?”
狐狐震惊。
“你胡乱联想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让我佩服了。”
齐司礼话说得毫不留情,耳朵也红得毫不避讳,显见也是联想到了什么。
齐司礼还想说点什么,你的小腹生出却熟悉却不科学的坠感,你急忙止住齐司礼的话头,一溜烟跑进卫生间查看。
“怎么会提前一周?”
卫生纸上这抹红让今天你的异常嗜睡有了答案。
这次姨妈提前得太多,你包里也没带备用卫生巾,只能赶快回家解决。
“齐司礼,我得马上回家了,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