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从太阴星君的书房一路走回自己处所, 整个广寒宫都是静悄悄的。
广寒宫同兰月殿一样,在节日过后都有一个时间不短的小长假,除了维持月星必要运行的人员之外, 其他人都进入了休假模式。
知微回到处所, 嫦娥已经在那里等她,一见到她就笑着将一个梅花纹嵌玉方盒递了过来。
知微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套漂亮的粉色琉璃茶具,不管样式还是花纹都很特别,跟知微平常见到的茶具很不一样。
嫦娥对着知微介绍道:“这是璃月清君专程让我拿给你的,说是中秋佳宴那天的谢礼。”
嫦娥这么一说,知微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那日广寒宫中举办中秋宴会之时, 知微喝酒喝到一半, 奉命去外头接一个司命府的仙君。
知微往外走了一半的时候, 听到嫦娥传音, 说是外头已经有人接到, 让知微不必去大门了,省得白跑一趟。
知微往宴会厅中, 看到廊上有一个扮相很是粉嫩的仙子。
那仙子走起来有些不稳, 看到知微像救星一般, 一把捞住了她,道是自己在宴席上喝多了, 有些头晕。这广寒宫宫殿太多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想找个可以休息的房间醒醒酒。
知微带她去就近的会客室,发现那里门锁着, 可能是近来大家都在前头忙碌, 所以没人值守。
知微只得把这姑娘带去了自己的院子, 给她调配了凉茶醒酒。
结果那姑娘用了醒酒茶没什么太大作用,看知微院子里的桂花长得好,坐在屋中也能感受到扑鼻而来的香气,嚷着要吃桂花味汤圆。
同这样的醉酒之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知微只得又好声好气哄着她另喝了一杯醒酒茶,并让让绵绵给她做了桂花味汤圆。
那仙子后来吃饱了,也折腾够了,便嚷着要睡觉。
知微收拾了客房的屋子,给了软垫让她在贵妃榻上安睡,自己回到宴会后,又传音给绵绵,好声好气地将那姑娘送走了。
知微对着嫦娥问道:“这璃月仙君可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仙君?”
嫦娥说是,她就是天君亲封的七品清君。
“她是璃月清君么?”知微对于这个封号有些不太理解,“我从前一直以为,只有曾经担任重要职位,后来从领导岗位退下的那些仙君,才会称为清君的。”
比如兰月殿中,如果有朝一日,掌殿德月仙君不愿意继续担任领导岗位,可以请求退休修整。
天庭会为她继续保留三品的级别,日后她不再是三品德月仙君,而是三品德月清君,而与此同时,兰月殿也会多空出来一个三品仙君的职位。
如果德月修整完成后,想要再次出山担任某个职位时,天君和几位帝君也会对她本人和适合岗位进行综合评估,如有适合的岗位,德月也有再次就业的机会。
但不管是退休还是再上岗,都有比率和人数限制,是需要通过凌霄殿开会决定,也是大家随意想上就能上的。
“可是璃月这样年纪轻轻,为何就成了七品清君?”
虽然天庭当中不乏很多保养很好、或者刻意往年轻变幻的仙君,容颜能够百年甚至千年保持不变。但这个姑娘行为举止都是天界当中少有的天真明快,年纪应该远远不到该退休的时候。
故而知微有此疑惑。
嫦娥对着知微解释道,这位璃月清君的父亲正是护国大元帅德安仙君。
因为德安元帅为天庭做出许多卓越贡献,但自己的升职之路基本到头,往上也没了合适的位置,依照天规,可以将功绩用于封诰家人,也是天庭对于突出贡献者的一些恩典。
于是便有了璃月的七品清君职位,也是一样的有俸禄、有地位,只是没有职位。
据说这样册封的清君也是一层一层往上封的,也就是说,璃月这个七品清君起码有过三次的加封。
这是知微从前没有了解到的领域。
这么看来,天庭对于有功之臣的封赏还是挺人性的。
做出突出贡献者,不光可以自己升职加薪,还可以惠及亲眷,即便已经做到了很高位置,没有合适的职位继续升级,也会干劲十足。
由此可见,天界的人才奖励机制比她想像当中更加完善,只要好好办差,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所得。
嫦娥对着知微问道:“这些日假期打算如何?我带你去岐山游玩可好?”
知微对着嫦娥说了自己想要回家的打算,嫦娥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道,“那这么说来,三日之后太阴星君特意款待衡泽仙君的宴会,你也不能来参加了吧?”
“衡泽仙君?是那个斗部的二品仙君吗?我从前听容成仙君说过,他去了弱水之滨修补结界,如今可回来了?”
修补仙界和魔界之间的结界是个又苦又难的工作,是天庭当中危险性最高的工作之一。
知微一直觉得,这位衡泽仙君是最为值得崇拜的人。
这样任劳任怨,默默守护万千生灵,才是天界真正的有功之臣。
“真是太不巧了。”嫦娥仙子惋惜道,“微微你等下次有机会时,再一睹衡泽仙君的风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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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仙官的培训期在九月到十一月之间,而知微如今成了仙君,不必再参与斗部每年的培训,而是拥有了三十天的可探亲长假。
终于又到了可以回家的休假日子,知微提前用燕子笺给家里传信,道是明日一早就可以回家探望父母双亲,并且会有一个月的长假可以休息!
夫妻两个接到知微的来信后都很高兴,陆霄直接将这两日定为了药店的休息日,打烊回家专心接待女儿。而唐楹也一早列出了菜单和愿望清单,尽可能地让知微度过一个开心的假期。
第二日上午,正当他坐在紫藤花架下的躺椅上悠闲喝茶之时,听到外头有敲门声传来。
陆霄起身开门,辨认了好一会儿道:“你就是楹楹的师父?钟……钟……”
钟什么来着,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