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武进!”
姜武进的母亲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泪水汹涌而出,仿佛要将多年的悲伤一次倾泻干净。
她曾绝望地认为他已经不在人世,然而,五年的杳无音信后,姜武进竟然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而非梦境。
“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她哽咽着问。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姜武进轻声回答,“其他家人呢?我回到家,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秀雅在幼儿园,而你爸爸……”话到嘴边,母亲的声音再次哽咽,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姜武进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我们走吧,回家再说。”
他温柔地引导着母亲,两人一同离开了教工室。
在公交车上,母亲的声音带着沉重和沮丧,向他讲述了这些年的艰难岁月。
父亲在一次地下城入侵中不幸遇难,连遗体都未能寻回。
母亲独自一人,肩负起抚养女儿的重任,坚持着生活下去。
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再加上儿子的失踪,生活的重担几乎压垮了她。但正是女儿的年幼无知,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他们曾拥有的财产,不过是一套公寓,而那场灾难后,房价暴跌,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母亲曾是家庭主妇,面对工作市场,她显得无所适从。
更糟糕的是,女儿的病情加重,家庭的经济状况一落千丈,每一天都像是在煎熬中度过。
过去的五年,对方慧平来说,是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挣扎。
“只要你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母亲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感激,“我曾担心你也在那趟地铁上。”
公交车缓缓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他们曾经居住的街区。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离铁锤公会总部仅一街区之遥的破旧小区。
“为了万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回来,我们搬到了这里。”
母亲解释道,尽管在地下城入侵中失踪几乎等同于死亡,但她从未放弃过希望。
现在,儿子的归来,让她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变得值得。
她带着姜武进穿过曲折的小巷,来到了一间看似普通的小屋前。
这是一间狭小的一居室,甚至比杜在敏的房子还要小,屋内堆满了行李,显得空间更加逼仄。
“你就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接秀雅。”
母亲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她匆匆留下姜武进独自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小屋内,随后便匆匆出门。
姜武进环视着四周,这个房间被大小不一的箱子堆得满满当当。
他好奇地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装着他的旧物——一些他曾经珍视的物品。
他继续打开其他的箱子,发现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他们家曾经的点点滴滴:父亲的衣物、他自己的旧衣服,甚至是他童年时的玩具。
显然,母亲将他们在五年前的公寓里的物品都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尽管这使得新家显得格外拥挤。
姜武进心中明白,这些物品对母亲来说,不仅仅是物品,更是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希望。
不久,母亲带着姜秀雅回到了家中。
姜秀雅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用她那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姜武进。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但这反而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显得格外可爱。
在姜武进的记忆中,妹妹还是那个两岁的婴儿,而现在,她已经长成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姜秀雅,这是你的哥哥,打个招呼吧。”母亲鼓励着。
“哥哥?”姜秀雅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和好奇。
姜武进蹲下身,露出最温暖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姜秀雅。
“秀雅,愿意和哥哥一起玩会儿吗?妈妈很快就能做好美味的晚餐了。”
“嗯?妈妈今天不去餐馆工作吗?”姜秀雅的问题让姜武进心中一紧。
“今天妈妈休息,专门来陪我们。”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
午餐时间,母亲忙碌地准备着,尽管是在家中,但她的动作却像是在餐馆里一样熟练。
当姜秀雅看到桌上的肉菜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这样丰盛的饭菜并不常见。
姜武进心中感激,他尽力地享受着每一口,以此来回报母亲的辛劳。
饭后,姜秀雅很快就适应了姜武进的存在,她开始自然地称呼他为“哥哥”,并黏在他身边。
虽然她还有些警惕,但她的渴望关注的眼神让姜武进感到一阵心疼。
“姜秀雅,你平时都是自己玩吗?”姜武进轻声问道。
“是的,妈妈工作很辛苦,我要乖,自己玩。”
姜秀雅懂事的回答让姜武进感到骄傲,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哎呀,你应该给咪咪梳头,而不是我的。”
“嗯嗯,好的。”
姜武进笑着接过姜秀雅递给他的芭比娃娃,开始认真地为娃娃梳理头发。
他们一起玩着娃娃,母亲则在一旁洗碗,时不时地投来温柔的目光。
这五年来,方慧平经历了太多的艰辛,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坚韧和爱让这个家依然温暖如初。
就在方慧平洗碗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她迅速走进洗手间接听。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正忙的时候!立刻给我回来!】
“今天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能请个假吗?”方慧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这种小店还谈什么请假?你总是拿女儿生病当借口,频繁不来上班。如果你还想要这份工作,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姜武进的听力异常敏锐,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段低声对话,心中不禁沉甸甸的,仿佛有块巨石压在胸口。
母亲从洗手间走出来,急匆匆地洗完剩下的碗碟,然后带着满脸的歉意对姜武进和姜秀雅说:“秀雅,对不起,你能再和哥哥玩一会儿吗?妈妈得去工作一会儿。”
“嗯,好的,我会和哥哥玩的。”姜秀雅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