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书最开始是一张图,图上是一柄横刀,黑色的刀柄,墨绿色的刀刃,两尺长,三指宽,俨然就是千净。
之后,是一段话:
【红月之日,妖祥临世,灾异涌界,天沉地冥。天一芒裂,十方星气,生凶刀千净,厌胜之器。碧绿洗之锋锐,鬼刃开,冥王临,千般妖邪,皆可净之。】
这段内容,将罗石川送她的竹简和姜东易春|宫图的记录都囊括其中,是林随安目前见到的关于千净最完整的记载。只是没有关于“星主”和“采武补运”的部分。
凌芝颜:“卢侍郎,这是——”
“这是我卢氏家传的古籍,年代太过久远,著书者已不可考,”卢侍郎道,“传到我手中是三十年前,当时江湖上已有千净之传闻,可惜我一直无缘得见。”
“红月之日,妖祥临世,灾异涌界,天沉地冥——是说天有异象,”花一棠眸光一个字一个字扫过,“天一芒裂,十方星气,生凶刀千净——是说铸造千净的材料不同寻常。”
卢侍郎:“应该是天外石。”
大约就是含铁量高的陨石。林随安心道。
花一棠:“厌胜之器——是说千净有辟邪的功用。”
卢侍郎:“这与‘千般妖邪,皆可净之’前后呼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花一棠看了林随安一眼,弯眼笑了。
林随安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她一直认为千净是不祥之物,如今可以放心了。
千净并非不详,而是能辟邪的神器。
“这句是什么意思?”凌芝颜指着“碧绿洗之锋锐,鬼刃开,冥王临”问。
卢侍郎:“经过多方考证,卢某以为,这句说的是千净的养护方法。”
林随安:“诶?”
原来千净还需要养护的吗?
卢侍郎看着林随安的眼神有些不善了,“莫非林娘子从未养护过千净?”
林随安尴尬挠了挠脑门,“偶尔用猪油擦擦算吗?”
卢侍郎差点没吐血,指着林随安“你你你”了半天,提声高呼,“来人,取一坛满碧送进来!”
满碧是东都名酒,林随安记得去扬都的路上,商队里的老刘念叨了一路,称此酒乃为唐国第一酒,酒色清澈如琥珀,可卢侍郎的这坛满碧却是莹绿色,盛在酒盏里,仿佛一块融成液体的翡翠。更过分的是,酒坛居然还是微缩款,容量大约只有方刻装内脏瓷坛的三分之一。
“这是十年的满碧!”张少卿大奇,“想不到卢侍郎竟能寻得此酒,这——”吞了口口水,“要多少钱啊?”
“五金一坛,且每年只卖十坛。”卢侍郎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提起酒盏贴近千净,缓缓将酒倒了下去。
张少卿愕然:“卢侍郎你这是作甚——亲娘诶!”
莹绿色的液体明明落在了千净的刀刃上,却一滴都没流出来,酒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变作无数条细细的、璀然如荧光的溪流,沿着刀身缓缓流淌,渐渐地,被吸了进去,刀刃泛起一层诡异的绿光,发出低低的嗡鸣,好似歌唱一般。
众人:!!!
好家伙!林随安心中惊呼:这刀居然是个酒鬼!
“养护此刀,定要以十年以上的满碧,最好七日养护一次。”卢侍郎露出满意的神情,盖上酒坛,“此刀来自天外星芒,煞气极重,若未能及时养护,刀中煞气便会反噬刀主,令其心智癫狂。林娘子一定要谨记于心。”
凌芝颜吸凉气,花一棠挑高了眉毛,林随安的脸垮了。
感情千净一直疯狂散发煞气是因为没喝上酒闹脾气?!
而且只喝一坛五金的满碧,还要七天要喝一次,这、这这这这维护费用也太高了吧!
林随安颤颤悠悠伸出手,“卢侍郎,你若是喜欢此刀,不若我卖给——”
花一棠“啪”抓住了林随安的手腕,笑得明媚如春花,“不过是区区十年的满碧,花某供的起。”
林随安瞪眼:我供不起!
“哈哈哈哈,那卢某就放心了。”卢侍郎笑道,“若说这唐国还有谁能养得起千净,自然非花氏莫属啊!”
林随安:“且慢——”
花一棠:“敢问卢侍郎,千净一次要喝多少酒?”
卢侍郎:“三盏足矣。差不多七七四十九日一坛,不多不多。”
花一棠大喜:“很是划算,甚好甚好。”
林随安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四十九天五金!一金六贯钱,也就是一天六百钱!千净一天的酒钱是她在扬都近三个月的房租!
凌芝颜扳着手指算了算,脸绿了。
张少卿撞了他一下,悄声道,“六郎啊,你之前说的那件事,要不,再斟酌斟酌?”
凌芝颜皱眉瞅了眼桌上的千净,又看了眼林随安,万分沉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