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朱母感动得双眼通红,“承蒙木小郎君施以援手,救我一命,我以后定然做牛做马,两肋插刀,以——”
“以身相许就不必了!”花一棠吓得一蹦三尺高,“我和朱主簿以兄弟相称,差辈了!”
众人面面相觑,哄笑一片。
朱母乐不可支,狠狠拍了一下花一棠的脑袋,“我眼光可挑剔着呢,能看上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奶娃子?!”
花一棠捂着脑袋干笑。
朱母望着花一棠的笑脸,吸了口气,再次郑重作揖道:“木小郎君救命大恩,我朱十娘愿以命相报!”
*
雷泽坊,贤德庄。
林随安满头黑线:“裘八兄,那叫以命相报,不是以身相许。”
裘老八挠头,“差不多吧——”
围观众人扶额:“差很多!”
“哦!”裘老八抱拳,“方小娘子救了我的命 ,我愿意以命相报。”
“免了,”林随安拒绝,“我又不是算命的,要你的命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裘老八乐了,“得嘞,以后方小娘子若是用的上我裘老八的地方,您尽管说话。”
汉子们纷纷对林随安竖起大拇指:
“方小娘子舍身救人,实乃英雄豪杰之本色!”
“方小娘子这般武艺,可是跟什么世外高人修行过?”
“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的厉害的功夫,方小娘子这招式可有什么讲究?”
“嗐,我就是天生力气大,抓起狼牙棒随手这么一扔,”林随安比划两下,“好巧不巧就砸断了他们的刀,还是裘八兄的运气好。”
说着,林随安四下瞄了瞄,招呼众人围过来,低声道,“大家难道不觉得那三个内院护卫有些不对劲儿吗?”
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表**言又止。
裘老八神秘兮兮道:“他们定是也中邪了。”
林随安眉头一跳,这个“也”字用的就非常微妙了。
“怎么说?”
裘老八:“方小娘子之前不是见过裘老庄主吗,难道就没发现什么不妥?”
“裘老庄主似乎这儿——”林随安指了指脑袋,“裘伯说他老糊涂了。”
“什么老糊涂了,”一个汉子插嘴道,“裘老门主就是中邪了。”
林随安挑眉,“中邪?”
裘老八狠狠点头,“这邪物甚是厉害,每到入夜时分,便会附在裘老庄主的身上,吸脑髓精气,所以裘老庄主才会一日比一日糊涂。”
另一个汉子:“所以贤德庄入夜之后,不许任何人留宿,就是怕邪物再附在其他人身上!”
林随安:“……”
“你可还别不信,”裘老八吞了吞口水,“一个月前,裘伯让我去裘老庄主院中洒扫,还特意嘱咐我必须在黄昏前离开,我当时也不知怎的,扫着扫着就睡着了——”
“你就是偷懒!”一个汉子道。
“去去去,别打岔。”裘老八摆手,“结果一睁眼,太阳都落山了,我怕裘伯责罚,提着扫帚想偷偷溜出来,不曾想刚退到院门,我听到——”
裘老八的眼珠子鼓了出来,容色万分惊恐,“裘老庄主房中传出了野兽的叫声,嗷嗷地叫,我还看、看见窗户上有影子,四只爪子的怪物在屋中狂奔撕咬,吓得我呦,屁滚尿流爬了出来。回家后我高烧三天,要不是裘伯出钱让兄弟们抬着我去龙神观求了符水,差点没过来。”
野兽的叫声?四只爪子的怪物?中邪?
太扯淡了,这是什么封|建|迷|信的剧情发展?
林随安默不作声挠着脑门,心里涌出数个猜测推断,又一一推翻。
线索和证据都不足,不可妄下定论。
见林随安一脸不相信,众人又纷纷说起了自己发现的“庄园怪谈”,大约是有了“裘老八救命恩人”的光环加成,林随安的身份从“新来的外人”一跃成为了“自己人”,话里话外透出的信息量甚是惊人。
“方小娘子,我跟你说,咱们这庄子里邪性的事儿可不止这一桩。”
“就说咱们偏院那个厨房,从来不开灶,可每天早上盛满的十大缸水,第二日定会用的一滴不剩。”
“还有柴房的柴也是,早上劈好一堆,第二天肯定全没了。”
“锅里没水,灶里没火,你说这水和柴都哪去了?”
“肯定是黄鼠狼精,我阿娘说,黄鼠狼精最爱上人的身。”
“黄鼠狼需要喝那么多水吗?”
“莫非是水牛精?”
“有道理,水牛又要喝水,又要吃草,不对,水牛也不吃柴啊。”
“你们说咱们诚县有龙神庇佑,怎还会出现这些邪物呢?难道龙神他老人家偷懒?”
“呸呸呸,编排龙神的坏话,你不想活了?”
“龙神大人在上,小人就是随后一说,你肯千万别当真,阿弥陀佛!”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林随安正听得津津有味,裘伯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说柴房的柴受了潮,让大家抓紧时间再劈一些,林随安本想去帮忙,突然灵光一现,捂着肚子蹲下,学着花一棠装病的模样“哎呦呦”叫唤了两声。
裘老八紧张得够呛,“方小娘子可是刚刚救我的时候受伤了?”
“刚刚淋了雨,肚子有点——”林随安飞快眨了眨眼睛,“疼”
裘老八和一众糙汉子顿时明了,皆臊了个大红脸,忙向裘伯请命,让林随安在原地休息,劈柴这种小活儿他们来就行,裘伯似乎很是着急,草草嘱咐了几句,让林随安好生歇着,领着裘老八一众去了偏院。
人一走,林随安立即生龙活虎跳起身,根据记忆里的路线绕过练武场,穿过小花园,翻过角门院墙,沿着僻静小路,到了裘老庄主院外,纵身翻墙跃入。
搞不好真让花一棠这个乌鸦嘴蒙对了,那裘老庄主的一言一行皆有深意,林随安心道,突破贤德庄的关键也许就在裘老庄主身上。
整所院子异常安静,雨擦着草叶沙沙作响,茶室的门虚掩着,窗户启开手指宽的缝隙,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钻了出来,雾一般飘荡在雨中。
林随安脚步放得极轻,贴着地面迅速靠近,眼看就要抵达窗下,突然,茶室的门窗砰一下关上,室内传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
“嗷——”
*
小剧场
林随安:好家伙!真变成玄幻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