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倒在雨里,又哭又笑。
关庆吉残缺的那只脚站在泥里,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没有水,就算还有那么几块压缩饼干,也没人想吃。
对水的需求远远地战胜了食物。
关庆吉面无表情地仰头看天。
即便走到了这天降甘霖下边,关庆吉扯了扯嘴角,依旧挤不出笑脸。
他神色并不算意外。
沙尘暴后,天气变化,往往会有降雨。
关庆吉留学的时候去过真正的沙漠,所以心里有数。
高温快要过去了。
他没有温度计,但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做出了这一个判断。
他开始重新收拢人心,
尽管他心里是排山倒海的恨意。
他恨无用的曾老,恨竟敢在沙尘暴时,弃他不顾的曾德明,也恨无用的医生。
最恨的,是给了他一枪,让他变成残疾人的余溪风。
关庆吉抹了一把脸,就着雨水大口大口的吞咽压缩饼干。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要把余溪风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切下来。
所有背叛他,伤害他的人,他都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熔洞里,气温在缓缓回落。
更明显的变化是,小橘和苍灰身上的毛也随之渐渐长了出来。
新生的毛既幼且软,手感好极了。
而且也不怎么掉毛。
余溪风得空就去摸一摸。
章秋看得眼热,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正好对上余溪风的视线。
余溪风朝章秋招了招手。
章秋在凉席上坐下,低下头。
他的后脑勺被余溪风剃的只剩下薄薄一层。
余溪风摸了一把,笑了起来:“扎手。”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来天,外边的气温已经降回到了四十来度,而且有继续下降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