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用在这位老人身上,章秋其实拿不定主意。
他坦言:“这药没有经过实验,只在兔子身上用过,我没法担保,在人体上,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阿越看着昏迷的姥姥,她身上一直在往外冒汗。
不止是冒汗,仔细看,还在渗油。
面皮像是泡发了一样,皱纹疏松了许多。
这让姥姥整个人看上去,诡异的容光焕发。
章秋说:“最开始听说的冰火症,和现在的还有些不一样,你姥姥这个年纪,药量上我还要再想一想,晚一点,我把药煮好了给你送过来。”
因着姥姥这病,阿越花重金买回来一瓶牛奶。
章秋看到了,给要走了。
从余溪风这里讨了椰子水加进去,热好之后,送回给了阿越。
阿越把姥姥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下。
姥姥干巴巴地,佝偻着腰,越活越瘦小。
阿越鼻子一酸。
眼泪滴在椰奶碗里。
阿越擦了擦脸。
喝完椰奶,
姥姥虽然仍然在往外冒汗,但似乎少了一点。
阿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心里还是升起希望。
都说疯狗症十死无生,也许她的姥姥,真的能成为那个例外。
章秋原本炮制的,是药丸。
姥姥这个年纪,大概率也接不住大剂量的药性。
还是煎服。
阿越家里那个火桶控不了火候,两家没隔多远。
章秋做饭的时候,顺手也就给煎了。
姥姥的状态反复了近半个月。
章秋同阿越说:“有反应,说明这个药是对症的,只是老太太有风湿,瘀血痹阻,药效发挥的不太理想。”
老人得病,注定是场持久战。
“赵婶子。”外边传来说话声,“在不,我这个衣服,你帮我弄下。”
阿越姥姥姓赵。
阿越熟门熟路地将人打发走:“我姥姥最近风湿犯了,做不了,您到别处看看吧。”
再回来时,她攥着姥姥的手:“我有时候都想,姥姥这么活着,是不是在受罪,这把年纪了,还要做活,每天觉也不睡,就吃那点东西。”
余溪风不知道说什么,只拍了拍阿越的肩膀。
章秋一个方子调来调去。
余溪风看不出那剂量和药草之间的差异,
看章秋兴致挺高,好几只兔子当对照组,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兔子死了没。
实验和救治是同步进行的。
章秋之前也研究,属于有空了就研究一下。
优先级和研究新菜式不相上下。
尽管知道外面洪水滔天,但毕竟没淹到脸上。
章秋并没有那种以基地为己任的抱负。
但眼前消逝的生命,章秋没法无动于衷。
老太太话很少,却给他和余溪风裁过不少衣服。
针脚细密,都是老太太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料子。
章秋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恢复,
但他至少尽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