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鸿一愣,说“乔乔刚才袖口不小心沾上红酒,上去换衣服了。”
“你爷爷的老朋友来了,去催他一声,叫他下来。”
“好。”
向景鸿起身往外走,路过朋友坐的那桌时注意到周墨也不在。他眉间微蹙,快步走上楼,心跳因为过于急切的动作而变得剧烈。他很快来到乔清的休息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乔乔。”
没有回应。
“乔乔,你在里面吗”
他试探着按压了下门把手,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走廊很安静,厚重的羊绒地毯吸附了一切声音。然而房门却倏地沉闷一响,像是被什么撞上似的,些许声响透过门板飘了出来。向景鸿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房门,一时之间连呼吸都要忘了,要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乔乔”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脆弱的尾音还未发出便被吞没在喉咙里。
就如同门内的喘息声一样。
“景鸿。”
向琛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向景鸿错乱的心绪猛地回笼,他立刻回过身挡住门口,“爸,您怎么上来了。”
“小乔在里面”
“不在。”向景鸿说,努力使语气显得平稳,“他里边保洁在打扫房间,我问过了,保洁说乔乔好像喝多了酒有些难受,去外面散步了。”
“是吗。”向琛有些疑惑于他的反应。
“嗯。”向景鸿平静地应声,“我发消息给他了,乔乔应该一会儿就来。我们先下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脚步声渐远,不久后,乔清和周墨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结束得匆忙,乔清一边走一边整理衣领,周墨拉住他,仔细地帮他把衬衫上的几处褶皱抚平,又系上袖扣,正了正领结。
两人对视一眼,周墨翘起嘴角,整理衣服的时候手掌仍不安分地在乔清胸口处滑过,被他一把扣住,威胁般地紧了紧。
然而周墨却想到了别的地方,刚才在房间里时乔清也是这样扣着他的手腕反按在背后,是有些疼,但是
“好了。”乔清松开手,“我们走吧。”
周墨行动不便,走得慢,乔清便也放慢了脚步,两人并肩走着,手臂相贴。周墨不安分地动了动手指,抬头看见走廊顶上的监控,到底是忍住了没有直接牵上去。
没成想,走到楼梯口时却看见向景鸿倚在楼梯口。他低垂着头盯着地面,听到动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声音沙哑地叫他“乔乔。”
“爸叫我们下去了。”他说。
“好。”
两人牵上手,周墨自觉地落后几步,仿佛完成了某种交接。
向景鸿牵着乔清下楼,回到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后他们又是恩爱的一对璧人,他知道这是他的错觉,但同时也是他难以逃脱、甘愿沉沦的最美妙的幻觉。
晚宴结束后是酒会,大家三三两两地和各自的圈子聚在一起。今天是乔清生日,少不得要被劝酒,乔清倒没什么所谓,他酒量不差,只是容易上脸而已。红酒不算醉人,因而他也是来者不拒。倒是周墨看他脸色越来越红,一憋再憋,还是忍不住道“我来”
“我帮”
向景鸿和周墨不约而同一起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向景鸿攥紧酒杯,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顺势揽过乔清的腰,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道,“乔乔酒量不好,我帮他喝了。”
“哟,英雄救美啊。”
“那一杯可不行,至少得三杯。”
周围的朋友纷纷笑着打趣,向景鸿干脆地灌了三杯酒下肚,引起一阵起哄声,又有人要往杯里倒酒。乔清知道他前些天因为熬夜加班得了胃病,这两天才刚好全,皱眉拦着他道“行了,你胃不舒服,别喝太多。”
“嗨,嫂子还心疼上了。”
“嫂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喝去,晚上喝多了这不好办事儿嘛。”
大家嬉嬉闹闹地笑作一团,周墨面无表情地听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确实太高估自己了。
人总是贪心的,即便他事先想着,他能理解乔清的立场,只要他们在一起,其他怎么样都不重要。可当他真的得到了的时候,却又再次变得不满足起来,只想更进一步,再进一步,直到站在他身边。
酒过三巡,宾客渐渐散了。
乔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结果被卫生间的消毒水味一熏倒真有些晕乎起来。他闭了闭眼,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周墨走了进来。乔清抹了把脸上的水,撑着台子看向他,“有事”
“你和向景鸿,”周墨说,脑子里不住地回荡着刚才朋友说的那些话,“晚上”他抿了抿唇,突然又不说了,拽着他拉进隔间里。
乔清不明所以“周墨,你”
“再来一次。”周墨将他抵在隔间的门板上,“不,要两次。”他狠狠地咬牙,吻上他的颈侧。
等到他们出去时客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和向家相熟的朋友还聚在一起闲聊。乔清和周墨便分头散开,顺势融入了人群。向景鸿回头见乔清走了过来,衣服有些乱,领结也歪了,便抬手帮他理了理,却无意间瞥见他颈侧的吻痕,顿时一僵。
乔清看向他。
向景鸿垂下眼,没说什么,只是帮他将衣服理好。
今天还是回向家过夜,大家忙了一晚上,都疲倦得厉害。乔清一边走进去一边松开领口呼了口气,向琛正走在他旁边,忽而脚步一顿,连带着身后的向景鸿一并拦住。
向景鸿一愣“爸”
“你,”向琛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和小乔感情好,但平时还是得节制点,人家好好一孩子,别欺负了。”
向景鸿一时没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乔清仰头喝水时才反应过来,低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