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曼只得将他放到凳子上,他半蹲下来,帮乔清按揉被单杠磨红了的手心。
雄虫体弱是共识,但既然占据主导地位,就没想过改变这项弱势基因么?
据乔清的了解,其实是有的。只是即便是以卡蓝星相对发达的科技,也依旧没能攻破基因编辑的难关。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地研发并且持续改进外骨骼装置,目的就是尽量弥补雄虫的体质差距。
但如果把外骨骼装置造成盔甲,必然灵活性不足;可如果不是全包裹性的盔甲,那么露出多少部位就会有多少致命点。因此雄虫即便上战场也多是驾驶机甲,而不会像雌虫那样亲身上阵。
“殿下。”
柯曼叫他。
“嗯?”乔清回过神,“怎么了?”
“殿下,”柯曼顿了顿,“今天和克兰吵架了?”
“嗯……”乔清含糊道,“谈不上吵架,就是斗嘴而已。”
“克兰性子急躁,尤其是今天是他的易感期,如果有冒犯……”
“没有。”乔清说,“不是因为这个。”
出于雄虫与雌虫的数量与体质差距,雌虫若真要暴动,雄虫绝无还手的可能。因此卡蓝星的法律对雌虫极为严苛,雌虫对雄虫如有冒犯——尤其是易感期的时候,都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和指控。
乔清否认得太快,柯曼垂下眼,说道:“殿下和克兰关系很好。”
他将乔清的腿架到自己腿上帮他按摩,乔清一直都有定期去理疗,平时就需要多做康复训练。比如多戴外骨骼装置正常行走就有助于恢复,但那东西着实不太舒服,戴久了摘下后腿会红肿酸疼,只有按摩才能缓解一些。
“我和克兰……”乔清说,在柯曼按到小腿肌肉的时候忍不住躲了一下,“痒。”
“我轻一些。”柯曼说。
“不行,”乔清推他,“轻了更痒。”
“那我重一点。”
说着就在小腿肚上捏了一下,乔清嘶了一声,其实柯曼只是吓唬他,力气并不大,然而他的拳头已经先一步锤了上去。结果他又一次忘了自己腿脚没力气,踩在地上借力的时候腿一软,便径自向前扑了下去。
柯曼接住他,他细心又稳重,有柯曼在,乔清从不担心自己会摔着。压到他身上时便开始笑了,“将军,你——”然而手臂搭在柯曼赤裸的肩背上时却摸到一道明显的长条形凸起,让他好奇地歪了下头。
“这是……”
“是未退化完全的骨翅,雌虫才有。”
柯曼侧身给他看。说是骨翅,但其实长得就和是人类背后的蝴蝶骨差不多。乔清试探着摸了摸,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要更坚硬一些,不像是人类的骨头一样能推得动。
他顺着骨翅上下摸着,却见柯曼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乔清微微眯眼,不怀好意地两只手都搭上去,“将军也会痒么?唔,我还以为将军无所不能呢。”
他报复似的顺着骨翅来回摸,柯曼忍不住回身抓住他的手,“殿下——”
他耳根都红了,急促地喘着气,那薄红一路顺着脖颈攀上了胸膛。乔清看见他胸口处浮现出来的暗金色纹路,“这又是什么?”
“虫纹。”
“也是雌虫才有的?”乔清又伸手去摸,“怎么平时没见着,这会儿出来了。”
纹路是平坦的,像是藤蔓一样缠绕蜿蜒。初时是暗金色,后来那金色逐渐变得明亮。柯曼按住他的手,乔清的手心贴在他胸口,雌虫急剧跳动的心脏和微热的体温告诉了他虫纹浮现出来的原因。
“……”
乔清尴尬地试图收回手,柯曼没有勉强,只是放轻了力道,牵过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指尖,随即便放开了他。
但是这个尴尬并没有缓解多少,因为柯曼坐在地上,而乔清还坐在他腿上。
……果然,腿不好使就是麻烦。
乔清试探着道:“将军,你,易感期到了?”
“没有。”
得到回答后的乔清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之前那些世界没有信息素,也不妨碍别人和他上床。
“不是易感期,也会……”柯曼微微抿唇,低声道,“因为殿下的味道,太甜了。”
“嗯?”乔清又好奇了,因为他闻不见自己的信息素,“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是甜的,像蛋糕,像甜点。”柯曼说,“然后是花香,像是青刺海棠的冷香味。”
他回答得顺畅又精确,像是反复品味过无数次。
“但是,不是信息素——不完全是,”柯曼说,幽深的棕色双眸看着他,“殿下,只是殿下自己……就足够甜了。”
柯曼和性子热烈的克兰不一样,虽然他并非寡言少语,但他是冷淡的,板正的,像是生长在雪巅的雪松,挺拔而孤高。
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丰富的阅历,乔清从没见他有过任何情绪起伏时的多余表情,更遑论什么甜言蜜语——事实上,这样调情的话由他说出来,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实在过分灼热,乔清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殿下……”
“可以吗?”
事实证明,当对方足够主动的时候,腿不方便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