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结过婚的人, 订婚同居对乔清来说并不稀奇,但说实话,带崽过同居生活确实是第一次。
……虽然, 用崽来称呼一只成年雌虫确实有些违和, 乔清也并没真的将克兰当儿子看。但克兰和柯曼的父子关系是事实, 他和柯曼订婚同居也是事实。在西区一起工作倒还罢了, 一回到家后,三人相处的气氛总归是有些微妙。
更不用说……不久之后, 柯曼的易感期也到了。
尽管克兰已经开始有意避开他们,但毕竟待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难免会有些奇妙的“不期而遇”。
就好比今天。
这是柯曼第一次在易感期的时候不使用抑制剂, 任凭自制力再强,也难免有些情难自抑的小放纵。更何况——心爱的雄虫就在身边,也没有什么隐忍的必要了。
乔清原本正在露台浇花, 柯曼拿了外套来给他披上,乔清已经习惯了他的细心,因而也并未在意他的靠近, 只是顺口道:“今天好像回温了, 不怎么冷。”
柯曼从后面拥住他,顺势握上他拿着水壶的右手, 说道:“殿下的手都是冷的。”
雄虫虽足够高挑, 但身形并不如雌虫来的健壮, 从后面抱住时便能够以一个极为合适的角度嵌进怀抱里, 如同被补足了缺损一般的熨帖感让柯曼轻轻舒了口气, 偏过脸轻轻亲了下乔清的面颊。
然后, 一发不可收拾。
馥郁的花香中, 柯曼一口含住乳白的花瓣,渐变的青绿色边缘滑过嘴唇,青刺海棠所独有的花汁气息香甜,回味悠长。
原始的欢愉腐蚀了雌虫极度敏锐的神经,他们谁也没听见靠近的脚步声,直到克兰的声音传来:“父亲,副官发来——”
所幸柯曼的反应依旧迅速,他第一时间将乔清的衣服拢好,随即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将他挡得严丝合缝。
“什么——”柯曼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克兰的反应同样不慢,但他只是意识到两人在干什么,脑子空白了一瞬,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僵在原地,张了张口,说道:“副官说,气象部检测到暴风潮可能要提前……”
风暴潮听起来是个气象,但实质上是由于卡蓝星外部星球群异常而产生,因此也是可大可小,不容怠慢。更何况这是深夜传来的信息,想必也不会是小事。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门口太窄,乔清放慢脚步落后一步,不小心撞上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克兰。克兰以为他要摔倒,下意识抬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这大抵是他们这几天来最直接也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克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但乔清很快就挣开他,上前几步拉住了柯曼朝他伸来的手。
“怎么了?”柯曼揽过他,余光向克兰瞥了瞥,又落回乔清脸上。
“没什么,被门槛绊了一下。”
克兰低头捻了捻指尖,晚风一样的、柔软微凉的触感很快便如同烟雾一般,在空气中消散殆尽。
但他知道,不论他再如何抗拒否认,终究是有一些东西,悄悄地变得不一样了。
克兰失眠了。连续好几天。
庄元青看出了他的反常,训练休息时来关心他。克兰烦躁得很,本不想搭理,余光瞥见乔清正站在训练场外,他眼睛一垂,随口答道:“没什么,只是最近没睡好。”
“是易感期到了?”
“不是。”
克兰的话里难掩敷衍,一问一答显得生硬。他又瞥向乔清,见他正面向着他们,似乎是在打量,不由心下微动,转向庄元青道:“易感期刚过。”
易感期是雌虫的弱点,加之是敏感阶段,因此一般来说并不会多提。如今庄元青见他主动搭话,以为是某种暗示,在短暂的愣神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欣喜,尽量平静地说道:“其实、其实现在虽然有抑制剂,但总归是不如雄虫的信息素来得——克兰?”
话未说完就见克兰刷的一下站起身往外走,庄元青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望见远处的乔清正面上带笑地朝他们挥手。
他下意识地跟上:“克兰?小乔怎么来了?”
庄元青心细如发,见克兰跟屏蔽了五感似的只知道往乔清那儿走,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刚才他的反常是因为什么,难言的耻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但克兰很快停下了脚步,因为有另一个雌虫飞快地跑着掠过了他们,向乔清奔去。
是伊桑。
克兰顿住,他目光如炬地看着乔清,却见他转过了身,笑着和伊桑说起话来。
显然,他刚才的笑容和挥手也不是因为他。
“克兰——”
克兰这才像是听到了庄元青的声音,可是他依旧没有回头,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