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为你感到失望……伊芙琳”哥哥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以低沉的声音诉说着:“瞧瞧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从小到大,因为你我被其他人排挤,被他们嘲笑有人怪物一样的妹妹。”
“是为了保护你、为了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从来没有将这些透露给你。相反,还想着为你介绍朋友,想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作为家人,你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的难处的。”
“但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来回报我?”
有夜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将作为遮光帘的白纱吹得起起伏伏。她的哥哥站在房门外,向她控诉自己这些年的怨恨。
凯瑟琳突然发现,镜中反射出的哥哥,他的裤脚上沾满了飞溅的暗褐色痕迹,就像是……鲜血。
“不要让我再发现你还和其余怪胎们混在一处,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却是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回答我,伊芙琳?你在听吗?”
凯瑟琳紧张地嘴唇都在发抖,她的手死死地扣住柜门,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这块儿已经开始老化变软的木头柜门里。
疼痛让她的思维稍微冷静了些,但是凯瑟琳依旧担心自己宛如擂鼓般的心跳,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在吗……”哥哥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难道是我之前听错了?”
镜子映照出,哥哥似乎又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缓缓转身,似乎准备离去的样子。就在凯瑟琳的手因为放松下来,即将缓缓松开柜门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右侧耳边响了起来。
“她就在这里,她在柜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凯瑟琳的理智的那根弦完全崩断了。她想也不想的就迅速收回了原本轻轻抵住柜门的手,将两只手一起抓向脑的右侧——她确定自己真的摸到了一些什么,那玩意疯了一样地在她的手下扭动,却被她死死地按住了。
它拼命地与她的力量对抗、挣扎,凯瑟琳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了那团手感温热软烂的东西。
但与此同时,随着她刚刚突然撒手,松开了原本抵着柜门的手,柜门落了回来,在和柜子触碰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轻微的响声。
接着,凯瑟琳听到了一声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原来你在啊。”
因为没有在抵着柜门偷偷看向镜子,凯瑟琳没办法看到外面的具体情况,但是她能听到鞋底轻轻踩在木质地板的声音远及近地传来,最后停在了柜子前面。
现在只有一层木头柜门档在他们中间。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凯瑟琳的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她以一种轻松愉快的语调,大声道:“我一直都在啊哥哥,但是现在太晚了,我们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她说完后,感觉手下的那团东西挣扎地越发剧烈了。凯瑟琳不得不在后背死死抵在衣柜内一侧的同时,双脚发了狠地踏在另一侧,全身发力地跟它较上了劲,这才勉强没有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被带得倒出衣柜。
“明天?”哥哥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困惑。
“对啊,我现在已经休息了。”凯瑟琳的声音里带着点嗔怪的意思,从前她竟没发现自己居然有点随机应变的能力,“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晚还进到我的房间?明明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哥哥没再说话,倒好像是同意了她的话,脚步声缓缓退到原本的房门外:“是我没有考虑妥当,我们明天再聊吧。”
“晚安,伊芙琳。”
凯瑟琳听见一声微小的物体碰撞的声音从门口地板响起,好像是哥哥放了什么东西在她房门口的地板上,随后就是脚步声逐渐远去的声音,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可能是哥哥已经下楼或者走远了。
在脚步声消失的一刹那,她双手死死按住的那团东西也忽然卸了力。凯瑟琳不过愣了一瞬间,再反应过来时,右侧已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摸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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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久,四周还是一片寂静。凯瑟琳这才确定他真的离开了、真正放下心来,她缓缓地放下已经脱力颤抖了的双臂。
在慌乱之中,别说什么拿着刀保护自己了,刚刚在她与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东西对抗的时候,刀应该是在她挣扎的时候被不小心踢进了衣服堆或者哪里……凯瑟琳精疲力尽,决定明天再去找它。
在刚刚的紧张时刻,她除了精神高度紧张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精神略微放松后,才发现右手的虎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手痛到已经麻木了,伸手去摸,温热而湿润的液体流了满手。
她跌跌撞撞的推开柜门,从柜子里爬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因为长时间的在狭小的空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凯瑟琳的身体已经僵硬到有些不听使唤了。
抬起右臂,借着月光,她发现自己右手的虎口上一个牙印叠着一个牙印,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之前摸到的温热的液体,就是自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即便在心中暗骂,但想着奥帕的话,凯瑟琳还是不得不开始催眠自己——即便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她依然只能告诉自己,刚刚右边侧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就在凯瑟琳爬起来想去包扎一下的时候,动作间似乎有闪闪发光的东西划过了她的视线边缘。
她愣愣地回头,发现有东西正静静地躺在房门口的地板上,正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冷冷的光。
是一枚小小的金属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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