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里穂回忆道“每年那个时候都会举行类似的活动,去年也举办了,但那一次是工作日,所以来的人好像不多”
“那个活动的时候,我当时帮校门口的保安室整理过入内人员签名,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誊写一份。”
所有涉及外来人员的活动,哪怕是开放日,也需要签名才能入内虽然不一定签的是真名,但至少也是个事关学生安全的防护措施。
津木真弓舒了一口气“帮大忙了,松成学长。”
松成柊坐回位置上,打开电脑“或者,你心里有什么怀疑的名字吗”
如果有的话,直接说出来,他倒是可以直接核对有没有在名单上出现过。
津木真弓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些信息先备份一下得好。”
其实她心里还真有怀疑的名字,但是
她不动声色用余光瞥了一眼工藤新一,还是没有开口。
“哦对了,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今晚我负责晚饭。”
他们约好一人一天负责晚饭不管是买菜回来做,还是点外卖,又或者是直接去外面吃,总之能解决“晚饭”这个问题就行。
今天轮到工藤新一解决晚饭问题。
“对啊,所以你只需要负责你一个人的晚饭就行。”
她还特意选了不是她负责晚饭的时候,十足的室友情了。
工藤新一的注意力自此从资料上转移到了她身上,他这才开始或者说,认真打量起了她。
“你把上课时候扎的马尾放了下来,我以为是室内空调太低让你觉得有点冷,但如果换个思路,是你晚上要出门赴约,所以预先松一松头发上被皮筋扎出来的勒痕。
“你唇上单独补过一层唇膏,可能是上了一天课下来觉得嘴唇蜕皮所以保养,也可能是提前湿润以做好后续上妆的准备。
“你今天上学时还特意拎了一个布袋,如果里面不是我之前想的体育用品那么对方就是一个足以让你换下校服、更换发型,甚至画一层妆出门吃饭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约定的地点有相对严格的着装规范。”
开始推理起来的工藤新一仿佛又切换回了某套名为“咄咄逼人”的模式,x光一般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是绿川光”
津木真弓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打算,但对方这种不算友好的态度
她叹了口气,“工藤君,说好互不干涉私事的呢”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哦,他已经被你归到私事范围了”
津木真弓“不然呢”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拎着包出门,走向卫生间,决定趁约定的时间前,先去做个准备。
工藤新一的推理鲜少出现错误,这次也一样。
按照昨天绿川光发来的短信中的说法,这次订的餐厅确实推荐正装出席,好在她那天去商场补充衣柜的时候也顺手挑了两条裙子。
马尾是不方便扎了,她拿梳子随便捋了两下头发,在发侧带了个发饰,算是简单地装饰过。
至于妆容,补一层底妆,再象征性挑一根显色的唇釉倒也足够了。
整理好一切,津木真弓将换下来的校服搭在手臂上,走出卫生间,打算回社团活动室拿个包就走人。
转过一个拐角,细微的教室门推拉声从旁边传来。
这里是社团活动楼,现在是放学时刻,除了寥寥几个还在活动的社团,不该有学生在才是。
她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拉开虚掩着的门缝,朝里面看去。
这一探,恰与门内的人视线相撞。
不是她熟悉的、属于那双眼睛的墨绿色瞳孔,那特殊的瞳色作了特别的遮掩,但细看过去,仍能从黑色的美瞳下看出一丝熟悉的颜色。
琴酒或者说,他们学校新来的黑泽阵老师,正在教室内的讲台上站着。
津木真弓扫视了一下这个教室“你在找东西”
这个教室还没有被清空桌椅改成活动室,从讲台到课桌都是弃用前的模样,讲台的抽屉微微开了一道缝,大部分课桌的边角处也有灰尘清空的痕迹,这一切痕迹都像是不久前刚被翻弄过。
甚至还没来得及遮掩这些痕迹,就被津木真弓撞见了。
黑泽阵在找东西。
这倒是印证了她之前的第一种猜测。
他来学校做老师,确实有所图谋,而这份“图谋”,很可能是某样“东西”。
黑泽阵的目光扫过来依旧是早晨课堂上那副平淡的、属于教师的目光。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想说的”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了想,“美瞳不错。”
又看了看他身后黑色的长发“染发剂也不错。”
见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眼镜也”
“打扮不错。”黑泽阵开口打断了她。
津木真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谢谢。”
她简单地思考了一下在学校这个客观环境中,自己拔腿就跑后惹祸上身的可能性,觉得这里毕竟还是学校。
哪怕是面前这人,大概也需要忌惮一一。
于是,她后退一步,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门把手以方便随时逃跑的手微微一动,准备离开。
“那么,我先走了,黑泽老”
就在这时,对方动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从教室里向门外走了过来,但津木真弓几乎瞬间作出了防御反应,骤然警惕的目光让黑泽阵的脚步顿住。
他不再往前,反而带着些许轻微的嘲讽语调,庆生开了口,“进来。”
津木真弓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反而后退一步,目光瞥过这间废弃教室角落中的摄像头。
学校里的所有教室和走廊都有监控,但这种废弃教室的摄像头她不能保证会一直开着。
“黑泽老师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她几乎将整个身体都缩回了走廊上。
黑泽阵倒也继续规规矩矩地停在原地,没有上前半步,只是淡淡开口“你有东西忘在我这里。”
津木真弓下意识思考了一下她确实有很多机会可能将自己的东西落在对方的身边,但
“无论是什么东西,都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吧,不用还给我了。”
她仍旧没有任何接近对方三米之内的打算。
听到她的话,对方像是轻笑了一下,“要我帮忙处理我可不能保证东西会出现在哪个现场。”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随即怒目而视“你”
他甚至光明正大用了“现场”两个字听上去暗示,甚至威胁的意味过于直白了。
津木真弓沉住了气,“无论是在哪个现场,仅凭现场出现了我的东西,哪怕是指纹之类的证据,也不足以成为任何定罪的证据。”
黑泽阵笑了一声,向后一靠,靠在了讲台上,很是闲适地开了口。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走”
津木真弓
她像是挣扎了一下,随即终于做下决定,伸手拉开了半掩的门,走进了教室。
“东西给”
下一秒,教室门在身后“砰”地一声被强硬地拉上,那个刚刚还在讲台后的身影顷刻压制了眼前,津木真弓贴着教室门的后背狠狠一凉。
“这里是学校”
很难说这样的斥责在这种时刻会起什么效果,但对于黑泽阵来说,至少没有起到阻止的效果。
“你已经推测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上课,你现在换下校服作成这幅打扮,也不是因为要上学。”
他的身影压了下来,皮质的手套拂过她雪白的肩颈,没有用任何力气,只是轻抚,却让津木真弓浑身一颤。
“所以,这和在不在学校,有什么关系”
那身礼服只是十分普通的寻常款,但肩颈处还是给珠宝留了展示的余地,而此刻,被一双陌生的指掌覆了上去。
他的触摸称得上克制,至少与那天下午在车上的力道差了许多,但如此相近的距离中,她几乎能透过那装饰用的金丝镜片、那伪装覆上的黑色瞳片
看清绿瞳深处跳动的微焰。
意识到这一点,她侧头避开对方的视线,更想伸手挥开那若有若无的触感,下一瞬手腕便被掐住了。
哪怕已经全方将她按在了门板上,黑泽阵的抚触仍然不曾过界,从颈侧流连至肩胛的地方而那里已经被袖子挡住,隔着一层衣物,让津木真弓稍稍放下心来。
下一瞬,他的话却让她心尖再颤。
“两次。”
他戴着手套的指尖点住了她的肩头,隔着一丝透明的肩修,指住了最柔软的骨节交界处。
津木真弓垂下双眼,不去看他,“将你两次受伤都归结给我,是不合理的。”
他并没有被这句话惹怒,反而低笑了一声,“你要和我讲道理”
津木真弓
她干脆抬眼,直视他,“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我落在你这里的东西,是吗”
对方没有回答。
她于是挣扎起来,试图甩开他不轻不重的桎梏,“那么,我就”
教室门被一只手按住,她无法拉开,她回头,看着那个将她困在门与身前缝隙中的男人。
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的装置。
津木真弓呼吸一滞。
“信号屏蔽器走廊上的监控,包括你刚刚在门口,借着手臂上挂着的这套衣服阻挡,偷偷摸摸盲打给你朋友的短信,都没有传出去。”
“哗啦”一声,津木真弓挂在手臂上的校服滑落在地。
交叠凌乱的衣物中,“传信失败”四个大字正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