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却难得地没有开口。
两人相安无事地走到校门口,津木真弓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绿川光发给她的车牌。
她将身上的外套还给工藤新一,走到路边,朝车里摇了摇手,车门开锁的声音响起,津木真弓拉开门。
“绿川先生。”她笑着向他打招呼。
绿川光探头,看向她时目中有惊艳的神色一闪即逝“津木小姐今天非常美。”
“谢”
“打扰一下。”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从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起津木真弓就有微妙的不祥预感,果然,就见对方下一句笑着开口。
“今夜的晚餐,介意加我一个吗”
津木真弓
她朝绿川光抱歉地笑笑,返身一把扯住他“你捣什么乱家里不是有吃的吗昨晚我们打包回来的”
工藤新一耸了耸肩,津木真弓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能找出一百种跟来的借口,赶忙想制止他,但车里的绿川光已经开口了。
“没事,不介意,”他笑得和善又温柔,“一起上来吧。”
津木真弓
东道主都发话了,津木真弓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她叹了口气,不再去管工藤新一,直接钻进了副驾驶。
工藤新一也从善如流地上了车,跟着笑了一声,“绿川先生真是慷慨,我还以为会被拒绝呢。”
津木真弓从后视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得了便宜还卖乖。
绿川光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容,语调间听不出情绪。
“如果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话,就算我提出拒绝,工藤君也有自己的方法跟过来吧”
津木真弓听起来真是太有可能了。
绿川光的指尖点在方向盘上,侧头轻笑,话像是对工藤新一说的,看着的却是津木真弓。
“何况,听说那一晚是工藤君护着津木小姐从火场里冲出来的于情于理,我也该表示一下感谢。”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还没想通他为什么需要“表示感谢”,后座的工藤新一就咬着牙“哼”了一声。
“不需要。”
这种时候津木真弓的脑子一向有点迟钝,有些游离在状况外,只能默默闭嘴,伸手给自己拉上安全带,一只手却从驾驶座伸了过来。
绿川光靠了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安全带“这个有点紧我帮你。”
他倾身靠来时,温柔的瞳色瞬间占满了津木真弓的视线,她顿了一下,将手中的安全带交给对方,替她扣上。
温柔中透了一丝清冷的香气顺着她的动作钻入鼻尖,津木真弓“咦”了一声,“这个味道”
绿川光像是也很惊喜,声音中都透着笑容“没想到你还记得,是和那一夜我们点的同款香底,也是月光我看那次,你并不反感这个味道。”
津木真弓也笑了笑,“非常柔和的香气,怎么会反感。”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
眼见前排两人又若无其事地聊上了,工藤新一再度黑着脸打断。
“绿川先生,这里的路边只有十五分钟停车时间,超过时间就要罚款了。”
津木真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关交通法的“罚款”,她第一个反应居然那天飙车的安室透。
那一路高达一般的速度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现在上什么车都会下意识想到他。
绿川光仍旧好脾气地笑笑,似乎半分没有被打断的不悦。
“那我还剩几分钟,正好听到工藤君的话让我想到一个朋友,如果二位不介意,我把他也叫来一起吃饭吧。”
津木真弓和工藤新一自然没有立场与理由介意,但对于绿川光那位“听到罚款就想到的朋友”,津木真弓总有种古怪的既视感。
半小时后,津木真弓看着对面缓缓驶来的白色跑车,不知道该感慨“居然是你”还是“果然是你”。
她早该想到的。
这世上除了安室透,还有谁会是“在听到罚款的时候”就会想到的朋友啊
槽点实在太多了。
又五分钟后,四人在米花大厦顶楼的瞭望餐厅面对面坐下,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主要是津木真弓觉得尴尬。
倒不是她一定要进行这个“二人”约会,但
这样极具仪式感的餐厅中,四周几乎不是二人世界,就是带着父母与家人一起来享受的客人,就他们四个
男一女的组合,说情侣不像情侣,说家人也不像家人,仿佛在一众其乐融融的环境中硬生生插了一桌商务谈判的风格。
她叹了口气,决定找个话题聊聊。
她看向安室透“安室先生前几天是在忙吗”
她从周一的仓库案件后就一直想联系他核对一下口供,但几个电话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据说连绿川光都联系不上他。
安室透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柠檬水,神色有些淡淡地,似乎刻意克制着目光不去看津木真弓,连回答的时候也是。
“嗯,去外地出差了几天。”
工藤新一接话笑了一下,“波洛咖啡厅在外地也有分店吗”
安室透波澜不惊“侦探的工作,见个外地的委托人。”
往日健谈的安室透今天似乎出奇地沉默,津木真弓觉得有哪里不对,旁边的绿川光笑着开口替他解围。
“安室君正巧今天刚回来。”
安室透依旧沉默,只是浅淡地“嗯”了一声于是给本就尴尬的气氛雪上加霜。
眼看着现在菜还没上,桌上已经冷场了,津木真弓一想到要在这样的气氛里吃完一顿饭就头疼。
她暗暗瞪了斜对面的工藤新一一眼都怪这不会读空气的人非要跟过来
工藤新一撇开眼装傻。
坐在津木真弓正对面的安室透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伸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我去躺洗手间。”
津木真弓想到自己还要和他对口供,现在正是好机会,便顿了一会儿,也站起身道“我也去洗个手。”
她追着安室透的背影往前走,顺便问了一下服务生卫生间在哪,随即被告知这一层的卫生间在检修,需要坐电梯上楼。
她转弯来到电梯口,看到了正在门前等电梯的安室透。
她招了招手“安室先生。”
安室透回头,恰看着那个穿着淡色长裙的少女提着裙摆,脚下的短跟皮鞋发出清脆又着急的脚步声,小跑着撞入自己眸中。
津木真弓跑得有点急,跑过来时已经在喘气,“你怎么走那么快又没人追你”
“你找我有事”他看着面前正撑着膝盖喘气的津木真弓,开口。
“有啊当然有,”她直起身,“我是想问一下,就是周一,那天后来”
像是被什么关键词触发了一样,安室透飞速开口“那天后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啊”
她一下子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安室透便侧开了目光,“那天后来没和你们一起去医院,你你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很好啊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津木真弓比划了一下,“不是,我其实是想问,那天后来”
安室透不清楚津木真弓想问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不想听的原因。
他失态了。
那天在码头旁的仓库里,他失态了。
很难想象当时在去的路上,他还是掌控一切,甚至尚有闲心与余力用开车逗弄对方的姿态,但在过了短短一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里,他就能被影响到如此地步。
说不清是其中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之后的发展就不再如他预计设想的那般。
如果说在抱着她躲过琴酒子弹时自己下意识的拔枪甚至没有做好枪械被发现后的预案就出手还只是事关性命安危的话
在那之后,他眼看着她冲进火场,在那一刻的下意识反应竟然是想要跟进去。
安室透突然就意识到,有些事情似乎开始脱离掌控了。
他选择短暂地抽身本来这几天这个任务根本动用不到他出手去完成,但他还是去了。
她打得每一个电话、发的每一条短信他都看在眼里,但他克制地、理智地,选择及时抽身。
面前的津木真弓将刚刚的话说了下去“我是想知道那天后来的笔录,你是怎么和警察说的”
安室透顿住“什么叫,怎么和警察说的”
“手枪啊”津木真弓压低了声音,“包括你们后来的枪战,我把笔录拖到下周了,就是怕和你的说法冲突了给你惹来麻烦,你快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也好和你对个口你这什么表情”
她正兀自说着,却见安室透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又开始用那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又或者她得承认她从来就没看懂过他,但看不看得懂都不妨碍她帮他打掩护且不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她把他拉进去的,包括后面的枪战,他也是为了自己才拔枪的,哪怕是出于他的身份,她也不能给他添麻烦。
安室透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依旧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缓缓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打掩护
“额因为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