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的阳光纪忆季成阳(墨宝非宝)_☆、第三十三章 一曲小离歌(3)(1 / 2)_一厘米的阳光纪忆季成阳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三十三章 一曲小离歌(3)(1 / 2)

纪忆最后一次回附中,是高三合照的日子。

        附中正门口内的宽阔走道两侧,贴了七八张大红榜,写着所有人的名字和考取的学校,上边北大清华永远是第一位,北大占了两列,然后是清华的两列,原来实验班的同学四成都在这四列里。然后依次是外交学院人民大学北外复旦交大南开中科大……

        北外的人不算多,她的名字是第一个。她终于如愿以偿。

        十年后,她再次回到附中,发现大红榜单上写了很多香港大学和国外大学的名字,被列在清华北大之前。那时她猛然觉醒,不光是社会,就连学生时代的高考方向都不同了,隔了十年,展翅高飞的范围变得更广了。

        她高考的十年前,季成阳那个年代,出国读大学本科还是奇葩。

        她高考的十年后,似乎国内的重点大学已没那么值钱。

        很多实验班的同学看到她走过,都将她强行拉过来,和大家一起照合影。纪纪站得位置也很微妙,左边就是曾经的班长,右边是季暖暖。照相的老师连着拍了两张后,让大家解散,换下一个班,纪忆看班长,笑:“我刚才没注意看榜单……你去清华?还是北大了?”

        “军校,”班长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我去军校了,提前录取那批。”

        “军校?”这倒是奇怪了。

        班长继续笑,让她等在那里,然后跑到一侧花坛上拿来同学录,递给她:“就差你了,”班长说完,还特别翻到暖暖写的那页之后,“知道你俩关系好,这页特地给你空着呢。”暖暖也笑:“是啊,他特地给你留了这页呢。”

        纪忆真是比这两个曾经的男女朋友还别扭,这两位倒是坦然……

        她认真写了一段祝福语,想了想,又加了一行:“我曾经的大班长,军校可是男女分管的哦,你大学四年要打光棍喽~”班长笑,接过本子,他叹气,看暖暖和别的同学说话的背影,忽然对她说:“她男朋友我见过几次……我不好说,你最好劝劝她,我觉得她前途无量,应该找个更好的。”班长笑得时候脸上会有酒窝,可他这时候笑,只是提了嘴角。

        纪忆咳嗽了声,她含糊其辞,应着好。

        如果分手这种事能一说出口,两个人就同时系统格盘,互相没有感觉就好了。可惜,总有人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原地。如果是季成阳,她攥着笔,想不到他会不遵守他的承诺,她也不相信自己还会喜欢上别的男人。

        盛夏的阳光特别烈特别灼热,烤得她手臂生疼……

        她将同学录塞回给班长,用手挡着日光,和他告别:“我先走了啊,我们班要在花坛那边照相。加油,等军校一出来就是徐连长,如果再去北大念个特招的研究生,就是徐营长了。”她仍旧记得那天校门外连老师都吓到,不敢阻拦时,只有暖暖和这位徐大班长跑出来,将她和赵小颖拉出了暴力圈。

        那些无休止的考卷,还有亲密无间的早自修晚自习补课的老同学,再见了。

        季成阳似乎很怕她不能立刻适应大学生活,特地在开学前的一个深夜,和她约了时间,打了两个小时的越洋长途。因为是深夜,两个人身边都是静悄悄的,纪忆怕被门外时常夜晚起身的保姆听到,就将头蒙到空调被里,小声听他说话。

        “刚到大学的时候,要和寝室里的同学搞好关系,天南海北的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生活习惯总会不同,慢慢就会适应了,”季成阳像背书一样,声音带着一丝丝疲惫,告诉她,“行礼也不用太多,不方便,你如果不想经常回家,就把夏天还不需要的衣服放在我家里,我走的时候给你理出了一个空衣柜。”

        “嗯。”纪忆仰面躺着,用膝盖顶着蒙在身上的空调被,顶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她时不时压住轻薄的被子,用手压住电话听筒的线。

        “西西?”

        “嗯?”

        “困了?”

        “没有,”她轻声说,“我在听你说话。”

        她喜欢听他说话。

        说什么不重要,只要他说的都好听,所以她不想打断季成阳说话。

        季成阳在电话线的这一端,能听到她手指摩擦着电话听筒的声音,还有她小声笑,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我在听你说话”。她表达感情的话太含蓄,不会像暖暖拿起电话就说“小叔我想你了,快回来快回来”,可是他情商不低,能分明听出这句简单的话里的想念。

        他仰面躺在简陋旅店的床上,看着低矮的天花板。

        他睡了一个多月地铺,终于能有个机会睡床,还是为了能深夜的这通电话,特地要求的。

        在祖国的这个夜晚,有个年轻的心脏在为他剧烈跳动着,这个念头,甚至能让他暂时淡忘白日里所看到的一切,医院里的那些被燃烧弹烧伤的儿童身体,那狰狞可怖的疤痕,还有整张分不清五官的脸,已烧瞎的双眼……

        季成阳用手臂挡住脸,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作为记者,他一直让自己不要在采访报道时表达出个人情感,他需要最真实地捕捉到被采访者的心情,而不是用自己的怜悯去影响他们。可是现在,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他听着心底深处最想念的声音,忽然就牵动了情绪。

        “你睡着了?”纪忆小心翼翼问,像是怕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