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赶忙四下张望,结果别说鹦鹉了,连根普通的鸟毛都没找见。他愣了会儿,甚至犹豫了一秒自己该感到解脱还是担忧。巴格尔摩鲁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太久,他已经了习惯了身边不时响起的讽刺和挤兑。
“不用太在意。”安笑了下,“它知道你在哪里,总会找过来的。”
“我怀疑那只鹦鹉说了几句真话,搞清楚点总是好的。”奥利弗缓缓说道,“万一哪天审判骑士打上门,我们可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难得你还知道这个。”安讶异地看了奥利弗一眼,“说起来,那只鹦鹉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那个年轻人银灰色的眼睛。可她没有发现惊讶以外的东西。没有恐惧,没有狂喜,甚至没有小心翼翼的期冀。这让她生出几分不期然的焦躁。
“你知道怎么控制一只西摩尔蠕虫吗如果是地平线的佣兵,那么至少需要三位。一个法师维持法阵,另一个负责大范围法术攻击,战士得配着附上一级冲击术的钝器。拘束法阵画好至少需要五个小时,还要准备好至少二百斤的新鲜水象肉,好把它引到法阵心。顺便补充一点,地平线是目前排名第一的佣兵团。”安的语调带有某种复杂的情绪。
“可万一它被干掉了”
“噢,那确实是个问题。但我想不会。”安停下了脚步。“你对你自己做了什么毫无概念,不是吗就你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个林子里不存在能伤到它的东西。”
熟悉的吊坠正在他的掌心泛着黄金特有的光泽。
“我从奥尼那边买了过来,这东西对你来说挺重要的吧毕竟是奥尔本首都才有的稀罕款式。一般我不会去探究队友的出身,不太礼貌,我知道。”安伸手揉了揉额角。“但现在我不得不。我用这个买你一个问题你对你的身世到底知道多少”
“拉蒙小子的能力还在我的理解范围内,至于你我当时没有察觉到任何法术波动,你没用法术。就算那只鹦鹉是顶级的级恶魔,这也太夸张了。”
说着她从腰包里摸索一阵,攥紧的拳头缝隙间露出金属的闪光。安将手里的东西朝尼莫扔去,尼莫下意识双手接住,低头去看
安走近来看,奥利弗则挣扎了几秒,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
那是一位姑娘的画像,笔触精巧而细腻。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陈旧还是保管不善,颜料多多少少变了点颜色。画上的年轻女孩不是什么顶级美人,但也称得上清秀可爱。她没有摆出流行的娴静姿势,而是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她的头发像是亚麻色,微微打卷,眼睛的颜色则实在分不出是蓝是绿了。
尼莫没有多说什么,他小心地翻出藏在身上的画片,将它轻轻地嵌回吊坠的画框,然后把它大大方方亮了出来。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他说。
“因为帕特里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从我的嗓子眼里抠出来。”尼莫痛苦地答道。
安研究了好一会儿那张小小的画片,显然没发现任何线索。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母亲,祖母还是别的哪位女性亲属。”尼莫说,“这是我被发现时身上唯一的东西。”
“我怎么没有印象”奥利弗有点惊讶地盯着它。
没人会在弃儿身上放这么贵重又带着线索的东西。它证明至少在某个遥远的瞬间,他曾被真正的亲人爱着至少他如此相信。
安拿起吊坠翻了翻,从它的壳子内侧发现了一行小字。
“没听说过这样的人。”她有点挫败地说。“你没有试着找过她吗”
“没有。”尼莫果断回答,“我说过,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如果运气到了自然能相遇,不遇见也没什么,我有我的亲人。是的,我确实很珍惜它,但那只是因为它证明我可能不是被遗弃的。”
安好笑地摇摇头,把吊坠还了回去。“算了,”她说,“好好收着吧。”
“不问些别的吗”尼莫并不想欠她太多人情,一副可以把这些年的经历交代个底朝天的架势。
“火焰永不熄灭。”她艰难地识别着字迹,“署名不行,署名磨损得太厉害了。”
“我没找到那句话的出处。”尼莫说,“你看,我就知道这些。信息量是有点小你需要找零吗把它算进法杖的欠款也行。”他眼巴巴地望着吊坠。
那只灰鹦鹉正美滋滋地向他们飞来,随处乱放着法术,飘飘忽忽像喝多了酒。它靠近尼莫,尼莫以为它又打算停到自己肩膀上,于是挪都没挪。没想到这畜生伸出爪子就挠他的肩膀瞬间开了道不小的口子,它把坚硬的鸟喙往伤口里狠狠戳着,那种被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尼莫有了经验他直接扯住灰鹦鹉的身子,狠狠一拽。鹦鹉啪地摔到了地上,口还露着长到不自然的紫黑色舌头。
“不用了,既然你”
她话还没说完,黑光乍现,安猛地把两人往身后一挡。
“还是不行。”它趴在地上委屈巴巴地说,把舌头慢慢收回嘴巴里。“还是拿不回来我明明吃饱了难道我得去吃个上级同类吗”
尼莫把吊坠小心地收好,没有管那道伤口它在奥利弗和安的注视下迅速愈合,只留下渗透衣服的血迹。
“现在我确定了。”安狠狠地叹了口气,“普通恶魔信徒恐怕还不行你需要一个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