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重组队伍,请务必将人数保证在三人以上。”一位长相温柔可亲的姑娘宣布,发言内容跟温柔可亲四个字毫不沾边。“我们会根据预分组给予你们没有被激活的黑章。如果对黑章级别或队友不满,在任务完成前,各位可以随心所欲地调整自己的队伍不过还请注意,如果第一个任务失败,那么队伍所有成员算作测验不通过。另外,如果您在任务被所在队伍逐出,并且不被其他队伍接受,也会被视为测验不通过。”
她面带微笑微微鞠了一躬,退到木质书桌后面,并不理会瞬间慌作一团的幸存者们。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先回去吧。”
“好的。”
穿越传送门后,空气似乎都多了些明的味道。他们回到了熟悉的后院。阳光和煦,院子附近传来人们的说笑声,一切和平安定得一如既往。他们扔在背后的血腥和死亡瞬间变得缥缈,化成了过于逼真的噩梦。
“先生们,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尼莫连连后退,奥利弗差点给挤到桌子底下。安尽管还虚弱得很,她把猎矛当拐杖往地上一拄,不少人在细碎的电光前退缩了。
“非常抱歉,出了些小状况,所以各位的黑章预估出得晚了点。”刚刚解说的女员工再次站起身,打了个响指,一张巨大的羊皮纸凭空出现那上面本来有百左右的名字,现在只剩一百多个还明晰可见,其余全化作了模糊不清的浅灰色印记。
本来尼莫以为这一个小时算是个白送的休息机会,结果下一秒他就被蜂拥而来的人们挤得无法呼吸。
“你们三位是一组吧请让我加入”
“我还带着孩子”
“这些指眼睛数量,佣兵公会的恶趣味。”安扶着猎矛,勉强能站稳。“夜枭是最低的等级,它喜欢睁着一只眼不是吗数量越低越好,毕竟越危险越会被警戒,也越难接到轻松简单的任务。”
“蜥蜴和蛇都是有两只眼睛没错吧”尼莫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奥利弗名字后面写着蜥蜴,我的是蛇。安,你名字后面是豺啊,豺不也是两只眼睛的吗这都怎么分的。”
安沉默地望向天花板。
“诸位可以在名字后面看到评级,这是总部根据诸位测试的表现做的预估请谨慎挑选您的队友,如果您选择了危险的同伴,那么您所在队伍的危险级别也会变高。我相信大家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人们终于从他们身边散开,涌到羊皮纸前头。尼莫艰难地拍拍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他的视力一向不错,在这个距离倒也能勉强看清。
“夜枭,夜枭,夜枭,豺,夜枭安,这都是些什么我从书里读到过,但是”
“我也弃权。”这次出声的是位眼底青黑的姑娘,她声音尖利,脖子上绕着条肥胖的眼珠蜈蚣。
年轻的女员工微笑着点点头,羊皮纸上两个名字瞬间洇成浅灰色的模糊字迹。
“现在没了。”尼莫干巴巴地补充。
“楔齿蜥有三只眼,响尾蛇有四只。豺确实只有两只。”几分钟后,她艰难地开口解释。这两个小混账对战蠕虫的场景绝对被公会监测到了。好在上级恶魔降临后,他们应该收走了监视虫,否则这两位的等级搞不好能一路飙到上级恶魔的消失绝对和这两个小子脱不了干系。
尼莫挠挠鼻子,恶魔的血还粘在他的脸上,干涸后弄得皮肤直发痒。说实话,他对这个等级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认知。“可不止我,上面还有两位名字后面带着”
“弃权。”一个胸口爬满畸形昆虫的男人恨恨说道。“我不能接受从蛇开始。”
然后她发现奥利弗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安用力地吐了口气,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好在尼莫的等级一出,再没人过来提组队的事儿。尼莫左右看了看,跑到那张废弃的木桌旁边,大有想要依靠它安眠的架势。结果他刚迷迷糊糊闭上眼,旁边的奥利弗突然大叫起来,抬起头重重地撞上了桌底。
“都是恶魔信徒。”安说,“只有深渊才能影响深渊吗”
“我要不要也这样会拖累你们吧。”尼莫有些退缩。
“你不用。反正我不在乎。”安硬邦邦地回应道。千万别,她心想,搞不好下次评级会更高。“你呢,不介意吧,奥利弗”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塔尔博特万斯,您的同类。”他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想跟您友好地聊聊。”
男人嘴上说着别紧张,散发的魔压却让灰鹦鹉喘不过气,它简直要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捏成肉饼。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在立威。灰鹦鹉苦兮兮地想道。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很好奇,为什么潘多拉忒尔会为您自我毁灭虽然那种弱小的种族会本能地向强者献身许愿,但恕我直言,您不像拥有那种级别的力量。”
“我想起来了。”奥利弗捂着脑袋,嘴里喃喃说道,“我想起我们忘了什么了尼莫,巴格尔摩鲁呢”
灰鹦鹉此时的心情与安十分相似,如果可以就地晕过去,它准要立即实践一下。
它站在漂亮的木桌上,脖子缩着,所有羽毛都炸了起来。它面前的男人带着温和的微笑,橘红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鹦鹉凄厉地嚎道,“当时我还是个级恶魔,我甚至不是自愿的”
“我说,我说我我的种族是柯瑞扁蛇,这都是误会,我只是我只是”它的声音都开始更咽了。“我只是吞噬过魔王的一小块血肉”
“你在说谎。”自称万斯的男人眯起眼,空气无形的压力几乎立刻翻倍。“上级恶魔只要还活着,血肉的赠予就必须是自愿的,更何况那一位。你是说那位”他顿了顿,“那位会愿意把血肉给你一条柯瑞扁蛇,闻名深渊的懦夫”
他微笑着点了点桌子,灰鹦鹉发出痛苦的尖叫。
它快哭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