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般的眼睛终于盈满了泪水。
“而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所以我请求你们请协助狄伦先生,你们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尼莫情绪低落地转达了拉薇妮娅的意思。这下连安都提不起精神开玩笑了,森镇那未知的二百年犹如一朵毒云,将阳光遮得一点儿都不剩。奥利弗冲那只孤独而衰弱的青鸟鞠了一躬,同意了她的请求。
祭司被打动了,他们共通商议出了一个颇为极端的方案。站出来的青鸟们将化身为敌人,学习外界的一切,用敌人的知识保护部族。而那位强大的祭司确实能够帮他们做到这一点。
植入血脉的祝福,由血缘代代相传,代价自然也十分高昂。勇敢的青鸟们要从站立开始学习一切,踏入汹涌的未知。名为拉薇妮娅的祭司则被这违抗法则的祝福所扭曲她注定用生命力完成它,然后雕像般昏睡,浑浑噩噩地走向终结。
“那就是我最后记得的事情可我被歌声吵醒了。”平淡地叙述之后,她的双眼湿润而绝望。“它明明那么微弱,却吵得要命狄伦先生的到来让我知道了时间,我们最终还是逃不过神明安排好的命运。”
“我同意。”尼莫狠狠搓了把脸,活像这样就可以把那些焦虑和压抑搓掉似的。“这状况太莫名其妙了点儿。”
“你看上去心情很差。”奥利弗试探性地说道。
“我讨厌这样。”尼莫摇摇头,两侧冰冷的石壁向他的视野后方滑动,看上去比来时更像噩梦。“我说不清但是唉,别在意,准是刚刚那地方太压抑啦。”
“我们答应过狄伦先生,既然他真的没有说谎”奥利弗停顿片刻,等尼莫将语句传达给拉薇妮娅。“那么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她疲惫地闭上了满是泪水的双眼。与此同时,门口的咒虫群听话地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路。队伍离开了黑暗,尼莫最后回头看了眼那具属于人类的骸骨他本想提问,但气氛确实不合适,他只能作罢。
“狄伦能答应下三天的期限,也就是说他至少还能把青鸟这边稳上两天。”奥利弗慢下步子,和尼莫并肩前行,“我有点想回森镇看看。”
“您为什么要说谎”这次会面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拉薇妮娅艰难地吸着气,此时她的音量还不如一只普通的画眉鸟。“您明明也听得见而且听得懂我们的话。”
杰西狄伦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她还记得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时的景象。他没有费半点力气,那些咒飞虫抖抖索索地贴满墙壁,力图离他远点那个陌生人类就那么直接走了进来,对散落一地的青鸟尸骨看都没看一眼。
他无法表达自己的确切感受。尼莫阅读过的书足够多,书的悲剧总会有个明确的归属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他肆意挥洒邪恶,为私欲而造成无数牺牲。另一方面总会有人犯下错误,总会有哪个步骤不够完美。将这些混合起来,才能得到一个令人安心的“合理”悲剧。
而现在那归属模糊不清。
“这个我拿走啦。”确认队伍最后的尼莫走出石室,杰西随意地开口说道。他拾起人类骸骨旁边的书本,随意地朝拉薇妮娅晃了晃。“当然,我会还给你的。”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拉薇妮娅足够强,就算衰弱至此,她也能够分辨出这一点来人比自己强大,至于强悍多少,她无法估计。曾经的祭司可不会绝望到随便信任一个陌生的人类,可她也绝对不想惹怒面前的人。
“他们才不会相信我的真话呢。”杰西翻了翻那本饱含法力的古书,嘀嘀咕咕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儿抱怨的意思。“而且这样比较有趣,不是吗”
“美丽的女士。”他的思维干脆利落地传入她的脑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拉薇妮娅无法分辨人类的美丑或表情,可她在那一刻甚至忘记了回话。她久违地瑟缩了下,这个金发人类给她的感觉仿佛剧毒的爬虫,或是缠绕内脏的荆棘。
“您看上去挺困扰的。”见她没有回答,金发青年补充道。“唉,我真的没有恶意。您看,我可是您最后的机会啦。”
鳞片状的古怪颈饰在他的脖颈上反射着柔和的光,拉薇妮娅十分清楚那个颈饰只能算这里的“开门钥匙”,除此之外,它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所谓令人懂得祭祀字的“启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