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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好不容易管住了自己的下巴, 好让自己不至于傻兮兮地张开嘴。自称莫拉的女孩朝他大方地点点头,随便做了个招呼的手势,指尖上的刀刃闪闪发光。
“奥利弗拉蒙。”他咳嗽了一声, “黑章。”
“其实我刚才听到啦, 但我喜欢有礼貌的人。”姑娘满意地点点头, 语调十分愉快。“按理来说,我们应该现在将你灭口真可惜, 这会儿我们不能杀人。”
奥利弗有点不确定要不要握紧剑柄, 进行初步的防御。
“别闹, 莫拉。”兰迪活动了下脖颈, 关节发出不怎么清脆的闷响。“他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莫拉幽幽地说,“刚刚的车厢里有位大胸脯女士,你还专门扭头看了人家好几眼,心跳都加快了几秒。好几秒”
“我”
“我当然知道啦,多嘴”年轻女孩不满地撇撇嘴,“我这不是吓吓他吗你吃醋了吗你得承认,兰迪, 他可比你帅多了。”
“”高大的男杀手扭过头去。
两位杀手同时看向他, 一个目光充满悲痛,一个眼神里藏着隐隐的欣喜。
“真可惜”莫拉看上去很想捶树,“说不定我能喜欢上你呢,这样就可以跟这截笨木桩分手啦”
“当然, 我能理解。”莫拉假装抹抹眼泪, 还特地抽了抽鼻子。“所以我决定多跟这位英俊的小伙子聊两句, 你可不能有意见。”
“”奥利弗眼看着娇小的女杀手向自己逼近, 连忙退了几步, 决定将自己从面前两个人的打情骂俏摘出去。“我有男朋友了。”他的口气无比坚定。
矮个儿姑娘和兰迪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直接原路返回,钻回对方的身体肉体交错没有任何障碍,不是相融,莫拉更像走进一团不透明的虚影。而她的身影刚刚消失,一只监视虫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
这就说得通了,奥利弗飞快地思考着。
兰迪还是那副严肃的不爽表情,这会儿他正抬头看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突然他吸了口气,再开口时,他的语调没了之前的轻松。
“莫拉。”他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们这是”他含蓄地向兰迪发问,“是什么法术吗”
“是诅咒。”兰迪漫不经心地拎着盾,余光瞟着那只监视虫。“挺多年了,别在意嘘。”
为什么兰迪声称自己无法进行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为什么身为杀手却只装备了厚重结实的金属盾,为什么在攻击时身体动作能少则少如果藏在他体内的姑娘需要随他一起活动,这一切都能得到解释。
可如果要保证不露馅,他们必须以完全一致的动作行动。两人的动作同步率和心意相通的程度绝对堪称恐怖。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十四年的练习。”兰迪没有看向奥利弗,他拨开一点灌木树叶,向外窥视了一番。“现在你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拉蒙先生。”
他瞥了奥利弗一眼,眼神里几乎没有情绪。“我建议你把刚刚那个家伙杀掉,他受伤了,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兰迪纵身跳进灌木丛,奥利弗几乎和他同一时间藏了起来。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混在一起,在他们附近盘旋,浓重的血腥味穿过树丛,钻进他们的鼻子。在外面转悠的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杀晕了头的野兽。
“您找我合作是希望我来牵制敌人,尽量减少自己的动作幅度。”等外面的敌人走远,奥利弗小声嘀咕道,“莫拉小姐得自己活动,对吗你们的同步到底是”
“尽管要面对无止尽的战争,但逃走机会总比困在凋零城堡高得多。说句实话,沦落到凋零城堡,你的下场可能比那些没有战斗力的消耗品还惨。”
奥利弗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奥利弗拧起眉。
“我们有我们的目的,但你最好别心软。”高大的男人脸色平静,“哪怕杀上一个,你都能进入流动军营,离这个鬼地方远点儿。我只需要一个不会背后捅刀子的临时合作者,不需要一个滥好人。”
“这些又不是平民,他们本来就是死囚。”
“理论上我们也是死囚。”他无力地勾勾嘴角,“但至少我不觉得自己该死。”
“你不是黑章吗杀个把人怎么还这么??隆!
“我杀过一个人。”奥利弗垂下目光,“那感觉糟透了。”
“有意思,我开始好奇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啦。”兰迪低声嘟囔。
一道火柱向两人藏身的灌木袭来,奥利弗敏捷地退开。他渐渐掌握了和项圈和平共处的节奏,攻击性的冰刺再次巧妙地立起冰围栏,为两人赢得了充足的逃跑时间。
兰迪转过脸,眉毛扬得高高的。
“如果我现在给自己找个迫不得已的借口,”奥利弗深吸一口气,“那么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毕竟借口这种东西永远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