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过分”他又重复了一遍。
“龙息石炮台暂缓充能。”他狠命掐着眉心,“见鬼,为什么克洛斯会在那个恶兆身边不、不对他什么时候恢复的力量”
可饶是大名鼎鼎的“辉光的启明星”,也做不到使用防御法术击退经验丰富的审判骑士团。审判骑士们的攻击愈发集,终于还是彻底扯破了那黑影凝结的宽大黑袍。
“唉你们真过分。”黑袍下的人叹息道,声音里满是憋屈。“我明明是来帮忙的。”
所有人都彻底晕了头,骑士们只好困惑地加强束缚,等待戒律主教的下一个指示。
“萨维奇女士,还有艾德甜心”杰西刻意拉长语调,欣赏了会儿审判骑士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可以住手啦。”
两位战士终于放下武器,站在了金发青年身边,被审判骑士们团团围住。见事态稳定,戒律主教踏着鞋底的法阵升到空,冲那漂亮的金发青年拉下脸。
久经沙场的审判骑士们自然不会被一个男人的漂亮皮相迷得找不到北,可那张脸真的很难让人提升战意,何况那人还停止了攻击。更何况
战场平静下来后,那人身边的黑色身影显得越发眼熟。高大的男人穿着板正的修士服,眉眼坚毅,金属弓上搭着温暖的白色光箭。那是他们长久以来憧憬着,又莫名在一夜间崩塌的榜样前任骑士长艾德里安克洛斯。
诡异的状况。
“职责所在。”菲利克斯皱起眉头,“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但是请您理解,毕竟您刚刚使用的是深渊法术”
“您怀疑我是恶魔不不不,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杰西的声音愈发委屈,一旁的低着头的安忍不住抹了把脸。“只是这根法杖的效果而已。您可以尽管检查,我绝对不是什么恶魔,绝对不是”
“那么您的伪装”看到对方瞬间亮起来的脸色,戒律主教下意识想吞掉这个问题,可已经来不及了。
而对方回报给他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请问阁下是”菲利克斯咳嗽了两声,努力不去看一边的艾德里安克洛斯。“您似乎没有战斗的打算,我发自内心希望这一切只是个不幸的误会。”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戒律主教深深吸了口气。“能否容我提个问题您刚刚为什么要攻击”
“杰西狄伦。”杰西很不讲究地掏掏耳朵,“为什么攻击我的老天,你们都包围我了您瞧,我刚刚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谁都不喜欢收到这样的感谢吧”
艾德里安克洛斯瞬间将视线移向身边的金发青年,他的距离足够近,足以看清那副夸张表情突然出现的戏谑笑容。
“好吧。”杰西狄伦用十分不情愿的语调说道,“但我有个条件如果我不是恶魔,你们可是要做出赔偿的。”
“当然。”
“因为我喜欢做好事不留名。毕竟我太强了嘛,总会带来点不必要的麻烦。”杰西捂住胸口,深沉地说道。“您瞧,我们刚刚逮住一个为非作歹的深渊教徒。然后我发现了这里有点儿不对,就顺手解决了一下您应该知道情况多紧迫,不是吗如果您怀疑我的话,那个老坏蛋还被关在路标镇旅店呢。”
“现在你们发现我啦,我们能不能假装没有遇到过对方”
“恐怕不行。”戒律主教艰难地说道,恶兆先生过于活泼,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您得跟我们走一趟,让教皇大人确认”
路标镇依旧灯火闪烁,人们不清楚那恶魔为什么突然消失,但这并不妨碍盛大的狂欢开始。拉蒙家的旅馆后院挤满了欢歌载舞的人们,酒水、火光和音乐填满了不大的旅馆后院,喜悦的气氛一如既往。
可它前一任主人的儿子,那原本该拥有这片热闹的人,这几天来却并不顺利。
时间回到三天前。
“我的同伴不用一同前往吧我知道你们对艾德甜心的状况很好奇,我就不强求你们放过他啦。但那位女士,您知道的,我们的队伍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让她走。”那个女人身上半点深渊魔法的气息都没有,戒律主教随意地扫了那位女战士一眼,只觉得心累得难以言说。“艾德甜心”这四个字简直要把他绷到极限的神经压断。
“好极了。”杰西将法杖向审判骑士们扔去,瞬间数个封印魔法将它层层包裹。“我们跟你们走。”
“按照规定,原本我该给你一个回复术。”那守门人叽叽咕咕地说道,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真的恢复意识。“可我不想这么干。你再好好想想吧,三十万随便杀个人,你依旧可以去流动军营。”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们战斗区可是比试验区那边温柔多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不满地冷哼一声。随意瞄了眼阴暗的囚室。
而地上的骑士艰难地坐了起来,低下头,似乎在打量着手腕上出现的新拘束。
那具状况诡异的“尸体”并没有在地板上躺多久。就在看不见的火焰烧毁那个流星锤后不久,全副武装的守门人们进入了囚室。他们倒没有把那古怪骑士带走的意思,反而在那具毫无知觉的躯体四肢都加了和项圈一样的束缚。
终于,囚室那股不自然的压迫感消失了。囚室的死囚们沉默地注视着来人,一动不动。
做完这一切后,领头的守门人将手按上古怪骑士的胸口,法术的波动瞬间在空气漾开。原本毫无知觉的人艰难地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
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只是守门人用于磨快这把利器的耗损品。人们多多少少知道了角斗场上发生的事情,接受过足够的恶意之后,这位古怪骑士的善意和耐心应该已经到了尽头。
要被杀掉了。麻木的念头在死囚们的脑袋里转动,然而没人提得起精神反抗。
对,就这样。战斗区的负责人欣慰地想道。只要手续办下来之前,这小子肯低头,他依旧是战斗区的宝贵财产。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想过他会这么倔,白白让试验区的人捡了便宜。现在这个年轻人应该知道自己有多么强悍了,他绝对不会甘心屈居于这些烂泥之下
“横竖这些废物早晚要死,一些作战能力差透了的战俘和流民而已。他们的国家不需要他们,他们的亲人不需要他们。你还是别把他们当作人比较好。”
那个戴着骸骨头盔的年轻人伸出手,握住沾满血迹的剑柄。
囚室里呼吸声瞬间小了下去,伴随而来的是细小的抽气声和????的挪动声响。人们下意识想要躲避,但又不知道躲去哪里,只能徒劳地止住呼吸。这个人的价值堪称恐怖,他们也已经亲身体会过那异常的力量波动。
可那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眼都没有再看他。
怪物似的年轻的骑士缩回墙角,双手握住剑,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他没有攻击,没有说话,沉默地像一具石雕。
角落里鼹鼠似的男人发出一声抽泣。而失去了武器的壮汉握紧手流星锤仅剩的锤柄,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