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下意识看向奥利弗的脸,发现对方的眉毛正微微拧着。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发现奥利弗的手攥得死紧。
“这不是梦。”奥利弗的语气十分笃定,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我也在一直考虑这个问题,尼莫但这的确不是梦。”
“介意吗”尼莫轻声问道,他能感受到自己瞳孔失去控制,变回恶魔的样子。可他现在半点儿都不在乎这个。他的心跳声大到失控,心脏不停地将鲜血泵进大脑,尼莫再一次忘记了呼吸。
“当然不。”奥利弗的声音有些嘶哑。
于是尼莫俯下身去,左手按在那道致命的伤疤上,极为认真地噬咬着对方的嘴唇。只觉得下一刻心脏就要因为喜悦和酸楚爆炸。奥利弗则伸出双手,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耳朵和面颊。房间内的温度在攀升,他掌心下的皮肤透出一层薄汗,变得湿滑,带上些许凉意。
先是手指,随即是整个手掌。如同头一回接触人类的肌肤,对方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掌心涌来。生平第一次,尼莫兴起了去主动掠夺什么的念头。
他喜欢这温度。
在自己的意识反应过来前,他就已经双手撑上奥利弗的枕头,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双熟悉的绿眼睛此刻它们正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他话还没说完,眼的世界便陡然颠倒。
几秒之后,尼莫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奥利弗利索地翻了个身,用手紧紧禁锢住了他的手腕。方才的温柔和顺从瞬间消散,气势如同给猎物最后一击的野兽。
“是啊。”奥利弗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
他们专心地吻着对方,仿佛房间外的世界早已不复存在。
奥利弗修长的手指插入黑发,动作轻极了,掌心的热气愈发明显。尼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叹息,微微撑起手臂,舔了舔对方的唇角。
“不需要这么小心。”他咕哝道,一只手将奥利弗的睡袍领口扯得更大了些。“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易碎品”
接下来“时间”的概念从这间普通的客房彻底消失。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这个疯狂的夜晚才算真正结束。
“打个商量,奥利。”尼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颇为有气无力地嘀咕。“你可以杀了我,我真的不在意但这种杀法还是算了,好吗”
然而他的恋人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回答。奥利弗模糊地哼了几声,干脆地睡着了。
说罢他俯下头,吻了吻尼莫的眼睛。那是他最后一个和“柔和”这个词沾边的举动。
湿润的吻之后,尼莫还没来得及睁开它们,一阵微小的刺痛便袭上颈侧。他本想挣扎,可他能感受到那啃噬带着的热切和悲意。酥麻感冲击着脑髓,当他再次试图吸入空气时,呼吸变成了微喘。
算了,尼莫想道。彻底放松了身体。
奥利弗真的完全不害怕自己,他严肃地心想。就算对方的证明力度有点过头,这总是个好消息。
仔细的冲洗后,尼莫随意了干了干头发,穿上松垮的法袍,打算去餐厅弄点食物。毕竟布丁和牛奶被他俩无视了一夜,已经不太适合入口。
然而当尼莫刚端起一杯热牛奶,打算抿上一口的时候,他真正意义上回到了现实
尼莫支起身体,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体质。他咬着牙给揉成一团的床单来了个清理法术,顺便修补了上面新增的破口。奥利弗正趴在枕头上,睡得极沉。那件宽松的睡袍早已化作地板上的碎片,遍布伤疤的上身暴露在空气。
尼莫泄气地移开目光,心底仅剩的那点儿不爽瞬间不知所踪。横竖对方的脊背上多了不少带血的挠痕,作为最后的报复,他决心不去治疗它们。
尽管清洁法术快得多,他还是决定去洗个澡。热水浇上身体的触感再次将他带回现实,荒唐的一夜并没有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多少痕迹。尼莫深沉地盯着溅开的水花,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回前些天的沉重心境。
“还在睡。”尼莫板着脸说道,耳朵一阵发烫一半因为紧张,一半因为尴尬。
“哦,还在睡不对这都几点啦”安攥紧那可怜的面包,“你不是能治愈他吗奥利弗一般五点就会会你洗澡了,尼莫这个时间”
她扫了一眼尼莫端着的餐盘,上面毫无疑问是两人份的早餐。
安正坐在一个靠窗的餐桌旁,嘴里还叼着块燕麦面包。灰鹦鹉正在一旁咔嚓咔嚓地啄着坚果饼干,它和尼莫直接打了个照面,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女战士抬起头,扬扬下巴,就当打了个招呼。可等她看清对方的情况,安伸出一只手,缓缓把嘴里的燕麦面包取了下来。
“奥利弗呢”她咽下嘴里的面包,清清嗓子。“我记得你在任务上写的是一切顺利”
“这个反应哎呀,看来不是。”安响亮地啧了声,“哎你先别走,回来对不起噗嗤。”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望着尼莫逃跑似的背影,安好笑地戳戳灰鹦鹉。“看不出来,奥利弗那小子还真下了手。这已经不是奖章能解决的问题啦,克洛斯应该给他申请一个奖杯。”
热意直接在脸上炸开,尼莫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女战士的表情凝固了。
“我的老天,你们还真不,不是。我是说,你把奥利弗给”安眉毛扬得高高的,无视周围的目光,双手比了个粗鲁的手势。
巴格尔摩鲁嘴巴里的坚果直接掉在了桌面上。
它呆若木鸡地僵立几秒,随即利落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