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禾点头。“早就听说过这边风景挺好的,适合写生,今年暑假长一点,同事们就提议带学生们过来了。”
“那倒是。”顾延婶婶说:“我这边的山上一年四季风景都不错,夏天最漂亮,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对了,等着让小延带你们去,他经常上山,知道哪里风景合适孩子画画。”
“已经在带了。”沈辞说:“我们已经来了快一星期了,这些天都是他带我们上山的。”
“噢?”
听了这话,顾延的叔叔和婶婶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那表情,就差说出口“他居然没跟我们说”了。
江禾心情更沉重了。
这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她一会儿坚信顾延很在意她,一定有意跟她重修旧好,一会儿又没了自信,觉得顾延对她的态度暧昧又奇怪,弄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沈辞大概是察觉到了江老师的低气压,也看出了气氛的尴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多嘴了,眼珠子转了转,就开始嘴甜的哄起了顾延婶婶。“婶婶,您剥的橘子可真甜,我还想吃一个。”
“好好好,婶婶给你剥。”顾延婶婶很受用,立刻笑呵呵的拿了个橘子又给剥了起来,还夸他可爱,沈辞直言自己是男子汉,不适用“可爱”这个词,惹得大家都一阵笑,气氛一下就回归了正常。
江禾十分羡慕沈辞这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年纪,她觉得自己如果她现在也还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那么她肯定也是没心没肺的,她甚至能哄的顾延婶婶更乐。
但年岁不再,心情也大相径庭,她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讨长辈喜欢的那种本事了。
坐下来聊了没一会儿,顾延婶婶就开始去厨房准备饭菜,长辈说什么都要留她吃饭,江禾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
而且,既然人都已经进了顾延家里,她想,自己也该等顾延回来,至少,和顾延的妈妈打声招呼。
婶婶在厨房做菜,叔叔出门去买酒了,江禾刚轻松了片刻,沈辞又不安分了。
小孩子在陌生环境里基本上坐不住的,好奇心作祟,总想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好在他还记得出于礼貌去征得了顾延婶婶的同意。
而托沈辞的福,江禾也获得了去顾延房间里参观一下的机会。
顾延的房间跟他的人一样,奉行极简主义,房间里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全是必要的物件,要说唯一不是很必要的,那就是书桌上花瓶,里面还插着的一束花。
在江禾的印象里,顾延不是一个会精致到会在自己的卧室里摆放花束的人,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一起在外面租过房子,那时候江禾很喜欢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摆一束花,顾延一度还很嫌弃。
究其原因,是晚上他们闹的剧烈一点的话,经常会碰倒花瓶,导致花瓣碎一地,都是顾延打扫的,后来江禾怕顾延嫌麻烦,也为了不浪费钱,就妥协到在花瓶里插自己用彩纸折的花。
很巧的是,顾延桌上的花,也是纸的,只不过不是折的,江禾走过去把花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似乎是先把纸剪成一片片的花瓣,然后用胶水粘起来的,想必是顾延的手工。
江禾低头闻了闻,发现花的味道和顾延身上的一样,都是青柠味,很好闻,她很喜欢。
然而,花朵好闻,但却似乎不怎么结实,闻完放回去的时候有一朵花的花瓣突然掉了一片,而且好巧不巧的书桌的抽屉没拉好,留了个缝,花瓣儿就顺着风掉进了抽屉里。
江禾当时也没多想,单纯的想把掉了的花瓣捡回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给粘回去,所以,她就顺手拉开了抽屉。
然后,她意外的看到了些什么,当时就有些诧异。
有一些东西太过夺目,是不经意间扫一眼就会让人目光顿时停留的程度。
原本江禾是无意于窥探别人的藏在抽屉里的东西的,可偏偏顾延的抽屉里明晃晃的放着一摞纸张,那纸张的第一页又明晃晃的印着她的名字。
好奇心驱使,江禾把手里的花瓶放回原位,然后伸手去拿起了那摞纸张。
挺厚的一摞纸,首页除了她的名字,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条条框框。
江禾翻着逐一看了看,然后,脑子里嗡嗡几声………
她原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