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转头,脸上恭顺的笑眯眯顿时变成阴森森的冷笑。
他亲自上手,扭着刘嬷嬷的胳膊,摁住她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磕出咚咚咚的响声。
刘嬷嬷的惨叫声回荡在凉亭中,却在黎忧心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黎忧唏嘘,又一次浮起自己是个恶毒女反派的感觉。
不过,她早说了嘛,她很记仇的。
在刘嬷嬷磕得满额头的血后,王进才甩手,将她当做一条死狗一样甩在地上。
黎忧垂眸,看着凄凄惨惨的刘嬷嬷,微微一笑,轻叹:
“刘嬷嬷,你疼吗?这些年你为了讨好黎晗,多少次就是这么摁着本宫的头在地上磕的,每次本宫都疼得直求你,但你怎么说呢?人啊,就是要认命,那现在,你认命了吗?”
刘嬷嬷疼得在地上抽搐,被血模糊的眼睛却满是惊恐,看黎忧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黎忧:“好了,叙旧就暂时到此了,说说你今日求见本宫的目的吧。”
刘嬷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此时她对黎忧,只剩下了害怕。
黎忧:“嗯?”
“太子妃饶、饶命啊!”
“王公公……”
“不不不,奴婢说,奴婢说,求太子妃放过奴婢!”
“讲吧。”
刘嬷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再有半分试探和侥幸了。
“是夫人……梅氏让奴婢来警……不不不,是来劝太子妃今日回永安侯府,说、说您和永安侯府毕竟是一家人,都姓黎,自家人哪有隔夜仇?”
黎忧轻笑出声,像是听了个非常有趣的笑话。
梅氏急了是吗?
也是,她要捐出一半嫁妆给朝廷平定滇州之乱的消息想必昨日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
永安侯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她的嫁妆是什么个鬼样,孙氏和梅氏可是最清楚的。
如此,她们能不急吗?
想来,原本梅氏是想着今天她回门,要亲自拿捏拿捏她,最好让她自己去请罪,不捐嫁妆了。
可惜啊,黎忧干脆都不回去了。
孙氏和梅氏再多的计划也泡汤了。
没办法,她们只能让刘嬷嬷来当马前卒。
刘嬷嬷如今一看黎忧的笑就直缩脖子,“太子妃,奴婢只、只是来传个话,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
黎忧眉眼淡淡,“刘嬷嬷,本宫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
也不等刘嬷嬷出声,黎忧就继续说,“十六年前,本宫母亲救了你,救了你的一家,还让你成为本宫的奶娘,不至于轮到被鞑靼抓去当两脚羊,说句恩重如山不为过吧。”
“世事无常,本宫从云端跌入泥泞,也不要求你以命护主,但你为何能如此冷血,帮着黎晗他们欺辱了本宫整整十年?”
黎忧心口梗着一股情绪,不知是怒还是悲,恍惚间,她犹记得幼时,父母还在,刘嬷嬷待她也是极为慈爱的。
可一转头……
刘嬷嬷嘴唇颤抖着,满脸的后悔。
只是不知道她是在真心悔过,还是后悔她押错了宝,谁知道黎忧有一日还能翻身?
“太子妃……不,大姑娘,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可是奴婢也没办法啊,侯夫人握着奴婢和家人的卖身契,奴婢如果不听话,她就会让奴婢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一人死了不要紧,可奴婢的丈夫儿子、孙子孙女怎么办?”
“你的亲人的命是命,本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奴婢……奴婢以为侯夫人他们不敢真的……都是奴婢的错,大姑娘,求您看在世子夫人的面子上,看在奴婢曾奶过您的份上,饶奴婢一条贱命吧。”
黎忧清澈的双眸倏而变得冰冷而麻木。
忽然想到昨日楚君羡说让她学杀人……或许当时她不该因为偷懒而拒绝的。
此时此刻,黎忧确实是想杀了刘嬷嬷的,用她在这个时代作为上位者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