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礼国公小世子?与他太子殿下何干?
温霁的十万禁军听着是唬人,但楚君羡掌控五军都督府,控制大周绝大半的军事势力,怎么会不清楚禁军内部是什么鬼样子?
吃空饷,勋贵集团博弈的利益场,一群软脚虾,呵!
楚君羡是半点都看不上那堆烂摊子。
黎忧:“……”
难怪他敌人这么多,别的先不说,就太子爷这副嚣张到看谁都是辣鸡的嘲讽姿态,就已经将仇恨值给拉满了。
但她始终觉得,就算不交好,也别多个敌人。
孤掌到底难鸣。
难道以后他登基,还要与朝中文武百官都为敌不成?
纵然他再有手腕,也难免处处受到掣肘,最后还要留个“暴君”的名声。
黎忧有时候真的觉得,楚君羡这样的肆无忌惮,做事不留半分余地,就跟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疯狂而绝望。
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他什么,但到底是他的太子妃,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楚君羡看出了她的担忧,心尖发颤,五指不觉收紧。
他该怎么跟她说,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从前他无所谓,而今他心里的不甘却越浓。
怎么甘心她的世界里没有他呢?
借着袖子的遮掩,少女温暖的小手搭在他紧绷到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楚君羡瞳孔微缩,下意识握住她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半分。
时妖注意到两人隐秘的互动,挑了挑眉,心中对这位太子妃越发好奇了。
不仅闻贵妃,就连楚君羡待她也是如此特别。
看似两人之间一直是太子为强者做主导,但时妖目光何等犀利?
怎会看不出这位太子妃已经牢牢将楚君羡的喜怒掌控在手心了。
时妖想到刚刚他们之间的言语交锋。
这位第一眼好像除了容貌,其他便平平无奇的太子妃,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好吧,时督主他总结了句废话。
不过暂时来看,太子夫妻感情很好,挖东宫墙角把太子妃抢到翊坤宫讨他家娘娘欢心的计划怕是要夭折了。
唉,果然还是只有他能独得贵妃娘娘的盛宠。
好在黎忧并不知道这位戏精附身的时督主在想什么,否则绝对怂恿楚君羡再给他来场豪华箭雨套餐。
兄弟,病娇也是病,得治。
一个舞台,四个人,但无尘师父却似背景板一般。
好在小和尚心如明镜,温雅淡然,并不为红尘所扰。
最后还是黎忧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无尘师父似乎并非京城附近寺庙的僧人?”
“小僧来自临安灵隐寺,师承空明禅师,师父言小僧尘缘未断,往后佛法难以精进,让小僧一路化缘来京城,寻自己的尘缘。”
即便浑身是伤,无尘眼神依然澄澈清明,举止温和有礼,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佛门高僧的风范。
“那无尘大师可寻到自己的尘缘了?”
无尘不紧不慢地摇头,“尚未。”
黎忧想到小说里无尘的下场,没忍住问:“你师父就没告诉你具体线索?”
“师父说是天机。”
“……那寻找尘缘途中的危机呢?”
“师父说了,小僧此行会有血光之灾。”
“……”
那你还来啊?
还有他那位师父?
让自己的徒弟出来渡劫,渡得过就圆满,渡不过就是命是吗?
行叭,大师们的境界和想法不是黎忧一个俗人能懂的。
无尘温和地叹佛号,“劫数天定,逆水行舟,小僧纵然躲在寺里亦有可能躲不过。”
这觉悟,这慧根,黎忧服了。
“无尘师父自幼就在灵隐寺出家吗?”
无尘好脾气地点头,“是,小僧是三岁的时候被师父救回去的。”
“三岁?无尘师父可记得三岁前的记忆?”
“师父说当时小僧发了高烧,昏迷不醒,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黎忧点点头,“那无尘师父此次来京,身上可有带什么信物?”
无尘依然是有问必答,“有的。”
他随手拿出了一个布料已经褪色的香囊,“师父说,他捡到小僧时,小僧身上就只有这个香囊还勉强能当做信物了。”
“香囊可否借我一观?”
“太子妃请。”
黎忧拿过香囊,缝制的布料虽然已经褪色,但还是能认出是贡缎蜀锦,只是有些地方有些暗迹,像是鲜血染上留下的痕迹。
想来也是因为这香囊染血,没了价值,当年才能留在无尘身上。
黎忧忽然摸到香囊内侧有凸起,问无尘,“无尘师父,恕我冒犯,可否打开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