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的案子也好,礼国公小世子的事情也罢,楚君羡放手让她去处理,是历练她,但何曾不是在帮她培养自己的势力?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附属品,而是与他并肩的妻子。
正是因为明白那个表面高贵冷艳的男人一片柔软心意,黎忧才越来越敢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知道她身后会有人给兜底的。
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早已不再单单是一本小说世界了。
所以,她会竭尽全力,不让楚君羡落得与剧情里一样的下场。
王进侍立一旁,详细地汇报着长临侯府的案子,“那些被罚的皇亲国戚和高官也不允许朝瑰公主被完全摘出来。”
他们有一个是一个被锦衣卫整得那么惨兮兮的,凭什么就朝瑰公主一个人能幸免?
大家有福共享,难道不该有难同当吗?
皇帝也不可能真为了一个女儿去惹得众怒。
他心里再恼恨,也只能下旨惩处。
朝瑰公主的封号被废,公主府被收回,并命她在静慈庵继续思过。
回京的日子是遥遥无期。
朝瑰……哦,不,现在是大公主楚云霞了。
她那性子如此高傲,总是自持中宫嫡出的身份,看不起下面的姐妹们。
如今封号被废,公主府被收回,她怕是要被气死了吧?
但黎忧一想到那位公主的疯批劲,可不觉得她经过此事就会悔改、老实,怕是以后还有的玩呢。
黎忧捏着绣花针,从容地绣着香囊上的竹叶。
她自小都得给自己缝衣服,复杂的刺绣不会,但绣点简单的花朵叶子还是行的。
黎忧看着这月白色香囊上那片青翠竹叶,脑海中不禁浮现在相国寺那个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太子爷,唇角染上清浅的笑意。
“大公主名声本就不好,此事后怕是更糟糕了,皇后这些年为了她的婚事是各种着急上火,而今满京城高官勋贵府邸有哪个敢娶的?”
娶回来一个祖宗就算了,但让自己的儿子脑袋绿油油的,甚至什么时候喜当爹都不知道,士可忍孰不可忍。
况且哪个大家族想成为京城里的笑话啊?
黎忧笑了笑,“怕是大公主也看不上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嫁吧?”
王进的眼神闪烁一下,“若真到了要公主嫁的时候,可由不得她不嫁。”
黎忧挑眉,听明白王进的意思。
如果她实在不喜大公主,可以让太子爷下旨,把人嫁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回京城的那种。
黎忧摇摇头,“算了,婚约是束缚不住大公主的,再说了,又何必去坑害无辜人家呢?”
王进恭敬地应了声“是”。
“太子妃。”
夏情从外面走了进来,俯身行礼。
王进一看天色不早,便告退了。
虽然他是个太监,还是毓庆殿的总管,但谁让太子殿下的醋意大呢?
王进平日里晚间可不敢多留在太子妃的寝殿中,免得被殿下削。
“怎么了?”
黎忧见夏情表情犹犹豫豫的,放下了手上绣得差不多的香囊,问道。
“殿下那边让人传话过来,他今夜有要紧事要处理,会留在书房,就不过来了。”
夏情小心翼翼地开口,怕太子妃多想。
这些日子里来,殿下夜夜都留宿在毓庆殿里,忽然不来……
黎忧倒没有怀疑楚君羡什么。
她转眸看向窗外,一轮圆月映入她眼中。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
“本宫知道了。”
太子妃什么都没问,神色也无任何异样,夏情心里却更紧张了。
只觉得太子妃举手投足间与殿下是越来越像了,有时候淡淡扫过来的一眼便让他们心头猛跳,压力厚重。
但夏情也不敢多话,怕多说多错。
黎忧起身去梳洗,一到时间就安寝,并没有因为楚君羡不来就改变什么。
只是半夜的时候,她忽然惊醒。
窗户大开,凛冽的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吹得床幔猎猎作响。
圆月被乌云遮盖,透不过半点光来,寝殿里的烛火也熄灭了。
黎忧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身上被压了一块大冰块,又重又冷的,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要不是她隐约闻到熟悉的沉水香,怕是此时得被吓得直尖叫“有鬼啊”。
“殿下?”
黎忧被冷得直哆嗦,小声唤他。
然后,她差点没被勒断气了。
不是,大反派是想玩什么杀妻正道吗?
“夫君你是打算勒死我呀?”
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让他满意了,抱着她的一双铁臂微微松了松,让她能喘上气了。
她勉强从被子里扑腾出一只手来,胡乱摸向他,那冰冷的温度差点没把她的手给冻僵了。
“你不是说今夜要在书房处理政务吗?怎么又来了?还把自己弄得这么冷的,不会掉冰窟窿了吧?”
楚君羡没说话,只是头往她的脖颈处蹭,冰凉的唇瓣划过她温热的肌肤,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