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我们草原向来有斗婚的习俗,输方必须把爱人让给赢方,你敢与本公主斗一斗吗?歌舞?骑射?你选一样,你如果输了,就把太子殿下……”
“放肆!放肆!”
黎忧都不用开口,那群一生都在用命践行规矩体统的御史不干了。
“不知所谓,没脸没皮,我大周储君何等尊贵,岂是你一个北元女子可以当做输赢的赌注,随意辱没的?”
“我大周太子妃乃未来国母,金尊玉贵,贤良淑德,你以为跟你北元一样,礼乐崩坏,不知羞耻,犹如勾栏女子,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尔等粗鄙放浪女子,如何配得上我大周太子?”
“老臣就是撞死在大殿,也绝不同意此等野蛮女子为我大周储君正妻的。”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御史气得胡子直抖,就差要一口唾沫呸到北元人的脸上去了。
乌娅朱漂亮的脸蛋红了又白,整个人羞愤欲死,摇摇欲坠。
她在北元备受万千宠爱,何曾被这样疾言厉色地责骂过?
大周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北元大皇子脸色也很难看,大周什么意思?
这样辱骂他们北元的公主,是真的想宣战吗?
护送皇子公主的北元大将军达蒙脸色铁青,对老御史怒目圆瞪。
那络腮胡、高大凶狠的样子,胆小的人被他一瞪胆子就得吓破了。
然而御史都是些什么人?
满朝文武,就他们头最铁。
常年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上朝的,怼天怼地怼皇帝,脾气上来了,连太子殿下和闻贵妃他们也敢硬刚。
不就命一条吗?
敢于谏言而死,还能史书留名,每个御史的终极追求。
一个北元莽夫也想吓他们?
呵呵!
别看老御史一大把年纪的,站起来都颤巍巍的,一挺胸,一抬头,气势还真不输给北元大将军的。
更叫北元使团震惊的是,楚君羡似笑非笑一抬手,锦衣卫就从大殿各处涌出,绣春刀没有出鞘,但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的杀神模样,显然如果达蒙敢对他们大周官员动手,那就先把命留在这里吧。
达蒙:“……”
北元使臣团其他人:“……”
他们大周的人都疯了吗?
乌梁尔面色铁青,忌惮又审视地看向楚君羡。
先前在驿站就算了,在这样大的场合,他也敢如此嚣张?
还有那个大周官员是怎么回事?
乌娅朱的话是失礼点,但也不需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很明显,乌梁尔忘了。
大周跟北元周边那些被他们欺负的小国小部落不同。
中原向来以自己是天朝上国为荣,文化昌盛,礼教森严。
皇室尊严绝不可侵犯。
更别说楚君羡是王朝储君,一国太子。
况且楚君羡击败无数大周强敌,让大周从被挨打的受气战败方扭转为强硬的战胜国,是周朝人的骄傲和精神支柱。
可乌娅朱一上来就把他当货物一样作为赌注?
别说老御史,就算保皇党一派的文官都受不了的。
这群北元蛮人,不是把他们大周天朝的脸面放在脚下踩吗?
身为周人,怎能不怒?
连皇帝也觉得北元人真是野蛮又没教养。
但他更不想两国起战事,眼见事态要失控了,赶紧抬手咳嗽一声,“好了,太子,孔御史,你们先冷静一下,小公主第一次来大周,不懂大周的礼仪规矩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公主,虽说来者是客,但我大周扫榻以待,公主也该尊重主人这边的礼仪,而非拿着北元的风俗习惯来胁迫我大周的太子妃,敬人者人恒敬之,汝不敬吾,吾亦如之也,希望公主能明白这个道理。”
“何况,若北元想与大周联姻,那嫁入大周就是周朝的人,更应该遵守大周的规矩礼数,大皇子,小公主,你们说是吗?”
不得不说,就算皇帝目的不纯,好歹算是说了次人话了。
乌梁尔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却不得不强压着怒火,毕竟这一次,是他们北元失礼在前的。
只是他们周朝未免也太狂了点,真以为他们北元铁骑是吃素的吗?
楚君羡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酒杯,“孤听说近来图额城驻扎了不少北元军,你们北元的巴鲁大帅还时常带兵在喀日山训练,不如北元大皇子来说说,你们北元是想做什么?”
图额城在巴尔河北岸,隔河与大周的荒林城相望。
原本荒林城是鞑靼的领地,后被楚君羡给攻占,北元建立后,曾派使臣来跟大周谈判,想要回那些领土,结果差点有一个算一个被楚君羡全给宰了。
他打下的疆土,就是他的,还北元的领土?
北元有本事就来打,没本事,虎口夺食,谁夺谁死?
当年打下那片领土后,楚君羡就在那设立了都护府,并派心腹将领镇守着。
更别说,北元建立之初,趁着他们国内混乱,楚君羡派遣不少暗探潜入,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