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差点来句“孤不认识她,你别误会,你也不许生气”了。
但这位爷转念一想,好像是认识的。
不确定,再瞥一眼。
他皱眉,郑重其事地告诉黎忧,“就之前东宫的一个宫女,好像是我们成婚前,她说病了,孤想着你要嫁过来了,总不能留个生病的宫女在东宫,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太子殿下难得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
要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心虚,但黎忧知道,他是心慌,被先前两人的“冷战”给吓怕了。
黎忧眉眼温柔,对他只有心疼,哪儿会生气?
“我知道了,夫君不用着急。”
楚君羡听她唤他“夫君”,心头一松,又道:“孤跟她不熟的。”
满朝文武,京城多少勋贵,太子爷都熟悉不过来,更别说一个宫女了。
在楚君羡一句又一句的冰冷话语中,春意眼里所有的希望一点点破碎,化作不敢置信和空洞的怨恨、绝望。
“殿下,您……您怎么能?”
春意哭得撕心裂肺,“十六年了,奴婢在您身边伺候了十六年了。”
楚君羡眼里满是不耐烦,又不愿黎忧误会,冷冷道:“伺候孤十多年的宫人多的是。”
春意哭声一僵,“不一样,不一样的!她们怎么能跟奴婢相提并论?”
“殿下,奴婢的命是您救的啊!”
“一直以来,只有奴婢对您不离不弃,忠心无二啊!”
“殿下,您忘了吗?那些我们一起相互扶持的日子……”
“孤看你是完全忘了你的身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奴婢,却毫无半点奴婢的本分!”
楚君羡冷漠地打断春意的白日梦,“孤救下的人多的是,难道每个对孤来说都很特别?江行,你来说。”
某位锦衣卫指挥使:“……”
怎么又有他的戏份啊?
让他好好当个背景板不行吗?
江行叹气,“微臣的命是殿下所救,但微臣谨记君臣本分,可不敢有半点妄想。”
再说了,他是男的、男的,喜欢的是女的、女的!
殿下也忒不会举例了,原本他就被人猜测好男风,这下,奶奶个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君羡凉薄地看向春意,“听懂了吗?”
何况当年,春意和林禾他们不愿离开东宫,是真的对他忠心?还是明白走出东宫他们也活不了,只能留下搏一把呢?
除了黎忧,任何人在楚君羡的眼里,永远先看到的就是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他从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
否则,怕是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春意失魂落魄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殿下您还给奴婢取了那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当年要救你和林禾的是母后,你可知为何孤会同意?”
京城里,日日都有乞丐,凄惨的人更多,如果谁都要楚君羡这个太子去救,他救得过来吗?
更别说,太子爷自小就是个薄凉至极的性格。
“那日,先永安侯世子夫人诞下太子妃,孤和母后是特意去相国寺为太子妃祈福的,为了给太子妃积福,才会救下你们。”
春风拂面桃花艳,绿意盎然春意浓。
“太子妃降临人间,让孤觉得春意浓,也是母后让孤给你取名。”
所以,春意一直自持太子殿下对她的特别,不过就是她在自作多情。
楚君羡会救她,会给她取名,全是因为黎忧,跟她这个人自始至终就没半点关系。
甚至,太子爷愿意在这跟她废话,也是在说给黎忧听,不想他的太子妃误会,因此而伤心。
春意……她什么都不是。
晴天霹雳已经不足以形容春意的心情了,她瘫软在地上,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她满脸都是泪,哭着质问,“殿下,您怎么能这样对春意?您怎么能啊?”
“啊!”
“春意!”
林禾看着春意身下缓缓流出血来,惊骇大喊。
春意捂着肚子,疼得脸色毫无血色。
原本对于这场闹剧,黎忧只是旁观。
此时,她眉心微蹙,让王进去请太医,叫夏情去看看她。
“不要叫太医!不许!”
春意挥开夏情的手,恶狠狠地瞪着黎忧,显然是把楚君羡对她的无情全归咎在黎忧身上了。
“不需要你这个恶毒女人假惺惺!”
黎忧:“……”她是真的无语了!
“放肆!”
楚君羡怎能容忍一个宫女如此不敬太子妃,“来人,拖下去。”
既然是东宫的宫女,太子殿下自然不会让人丢出去。
而是打入暗牢,直接处死。
春意脸色一变,在东宫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殿下会如何处置她?
“不!不!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春意,春意怀了你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