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已经足够了,兀良哈皇室经过此败仗,声势大减,鞑靼可以趁势重新崛起,与大周和谈,保留下大部分的势力和国土。”
“即便没法一下子取代了兀良哈皇室,但是只要你能与乌梁尔生下一个男孩,你就可以在自己家族的支持下,扶幼子登基,垂帘听政,一步步除掉皇室,让鞑靼重新成为草原之主。”
“是吗?大皇子妃?”
所以,凶手是真的不知道乌梁尔的心脏长偏了吗?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塔宓儿这个与他同床共枕的正妃必定是清楚的。
其实从一开始,塔宓儿就没想过要杀了乌梁尔。
那么,袭击乌梁尔的箭矢上为什么会涂有止血的药物,也就能解释了。
塔宓儿要的就是一个虚弱的大皇子,如此,她才能借着大皇子妃的身份协助丈夫的同时逐渐掌控权力。
至于虚弱的乌梁尔要是没法让塔宓儿怀孕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世上还会缺身体力行的男人吗?
冷汗从塔宓儿的额角往下滑。
即便她早就从乌娅朱的口中得知了楚君羡的太子妃并非传言中的病弱良善好欺负。
可她依然没将这个只会耍点内宅手段的女人放在眼里。
也只认为是楚君羡眼瞎,放着她这个鞑靼公主不要,偏要去娶个连娘家都没有、毫无助力的内宅女人。
呵,一个连骑马射箭都不会的女人,有一日楚君羡要再次出征,她也就只会软弱地哭哭啼啼,什么都帮不到他的。
塔宓儿以为楚君羡有一日一定会后悔的。
但现在……
只有塔宓儿清楚,自己在面对黎忧时心里的压力。
明明她柔柔弱弱地靠在楚君羡的怀里,看着像是一朵月下芙蓉,娇贵得只能够欣赏罢了。
然而,她却能在三言两语间逼得塔宓儿无法喘息,狠狠地敲碎了她的骄傲。
塔宓儿不甘愤怒地咬着牙,“这些都是楚君羡告诉你的吧?”
一朵菟丝花怎么会有这样的政治远见?
黎忧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本宫也不介意。”
“你……”
塔宓儿忽然冷笑地看向楚君羡,“本宫还以为自己谋算得够缜密了,但其实,我的一举一动从进入南郊行宫,不,是进入大周后,就在你的监视下了,对吗?太子殿下!”
楚君羡瞥都不瞥她一眼的,温声问黎忧:“还玩吗?”
黎忧:“……”
什么叫做还玩吗?
不是,亲爱的,那是北元大皇子妃,是鞑靼公主,不是咱们东宫的玩具哇!
黎忧倏而怔了一下,随即美眸含笑地看他,“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玩,才特意让暗卫把人活抓的吧?”
楚君羡点点头,不然太子殿下这么繁忙,哪儿有空跟北元那群人玩过家家游戏?
黎忧眉眼弯成月牙,环住他的脖子,也不管塔宓儿的红眼,大大方方地亲了一下楚君羡的脸,“夫君真好。”
太子殿下虽还有些不习惯在人前她的热情,但被太子妃一亲,眼神瞬间温柔得能滴水,心更是荡漾得不得了。
男人矜贵的姿态,嚣张无比的语气,“你想怎么处置她都行。”
杀了也没关系。
小问题,他完全能摆平。
黎忧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笑得不行。
自家夫君怎么就能如此可爱呢?
然而,在塔宓儿眼里,楚君羡就一点也不可爱了,简直可怕如修罗恶魔。
她不会跟乌娅朱一样天真地喊着“我是北元大皇子妃,你怎么敢杀我”这话傻话。
楚君羡一度都要将鞑靼灭族了,又如何会不敢杀一个鞑靼公主呢?
只是,她不懂,“明明当年,你若愿意娶我,就能得到鞑靼的支持,甚至十四年前的秘密和证据,我也愿意奉上,随时都能拉下皇帝,你自己登基为帝,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塔宓儿自然知道楚君羡自小有婚约,还是曾被鞑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先永安侯世子黎庭的女儿。
可那又如何呢?
黎庭夫妻早就死了,永安侯府没落到什么也不是。
皇族联姻哪个不是以利益为第一。
楚君羡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偏偏他就是认定了那个连她父母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未婚妻。
楚君羡可没有解答塔宓儿疑问的义务,见黎忧不想玩了,便命暗卫把人送去给乌梁尔。
“乌梁尔是不是早就醒了?他居然连我也骗!”
塔宓儿惊愕,咬牙切齿。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想过一直对她温柔呵护的乌梁尔会联合楚君羡对她下套。
塔宓儿不肯承认,或许她根本就没看透过乌梁尔。
也不想承认此时心里的恐慌,不仅是因为她和自己的丈夫即将撕破脸,变成仇敌,还有……她不想死!
纵然乌梁尔再喜欢她,这一次也不可能原谅她,更不会放过她的。
“楚君羡!”
塔宓儿不能就这么被压到乌梁尔兄弟面前,以那两人的残暴性格,一定会要她生不如死的。
“我手里有当年皇帝和鞑靼合作的证据,你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