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忧紧绷的神色微松。
或许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对楚君羡的依赖越来越深。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什么困难都不是事了。
楚君羡何尝不也是如此呢?
……
“疼疼疼,老先生,您小点力啊!”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点疼就受不住,还不如一个姑娘家的。”
看看人家太子妃,月信来的时候,疼得都快晕厥过去了,也没喊一句的。
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啊!真是一点都不行的。
“哎呦!哎呦!疼死本公子了!老先生您要杀我就直说啊!”
“看你没出息的,忍着点,有些伤口都腐烂了,不割掉腐肉,你小命还要不要的?”
“那您就不能轻点吗?”
“说了给你用麻沸散,你又不愿意。”
“本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就用麻沸散,我爹知道了,非得把我打个半死。”
“哦,那你就忍着吧。”
“……”
宋太医手上是半点客气都没有的,干净利落地处理着伤口。
黎忧和楚君羡刚走到安置戚泽柏的青竹轩门口,就听到里面杀猪般的喊疼声。
这中气十足的!
黎忧彻底放下心来,好笑地摇头,“都不知道该说他胡闹,还是命大。”
“对了,殿下,可有让人给我外祖他们送封信过去报平安?”
楚君羡颔首,“孤刚已经命暗卫送去了。”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宫人端着血水出来,见到两位主子就要跪下行礼。
黎忧让他们不用多礼,先去做事。
屋内的罗汉床上,戚泽柏被包成了个木乃伊,只露出嘴巴鼻子和一双与黎忧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只是相比黎忧的沉静,戚泽柏眼神带着洒脱不羁,和男子的英气锐利。
“微臣参见太子妃。”
宋太医这小老头,一看到黎忧眼神就亮了,龙行虎步就要过来给她行礼。
因着太子妃,宋太医现在都成了东宫的专属太医,在太医院的地位那是节节高升。
名声大涨的宋太医在整个京城行走,哪个高官权贵不给他三分薄面的?
对宋太医来说,太子妃就是他的顶级贵人、衣食父母,就连太子殿下也比不上的那种。
这不,楚君羡和黎忧同时走进来,宋太医就只看得到太子妃。
当然,宋太医胆子还没大到敢忽略了太子爷。
只不过他还没行礼,楚君羡就淡淡摆手,“行了,伤者如何了?”
“回殿下,那位公子外伤重了些,但并没伤到骨头和内脏,费些时日养养就好了。”
“嗯,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楚君羡跟宋太医的对话不仅是在说给黎忧听的,也是在说给戚泽柏听。
不过此时,戚泽柏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黎忧不放。
自己的小妻子被别的男人这么盯着,太子殿下自然是不悦的。
但想到这个别的男人是他家太子妃的亲表哥,太子爷暂时忍了。
她也就只剩定南侯府的亲人了。
楚君羡哪儿舍得让她失望的。
黎忧也在看着戚泽柏,就算她没有外祖一家的记忆,但到底血脉亲缘摆在那,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
她上前几步,浅浅一笑,“三表哥。”
“嗷!”
一句“三表哥”差点就让戚泽柏激动得从床上直接蹦下来,结果扯到伤口,疼得他是龇牙咧嘴的。
但为了稳住做兄长的风范,戚泽柏硬是闭紧嘴巴,不再痛叫一声。
首次见面,得给小表妹留个好印象才行。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疼死老子了呜呜呜!
黎忧连忙伸手去扶他,无奈地说:“三表哥,你还伤着,小心点。”
戚泽柏咬了咬牙,努力淡定,“没事,小问题,小问题!”
黎忧:“……”
你都快痛得眉毛打结了,还小问题?
怎么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就这么爱面子呢?
戚泽柏其实心里是崩溃的。
他是在祖父和父母那里听着他那位风华绝代的姑姑长大的。
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着姑姑的画像说话,刚会抓笔就给姑姑写信。
姑姑也会仔仔细细地给他回信,并从胜州给他寄很多东西来,吃的,玩的,还有书。
戚泽柏从没见过姑姑,可对他来说,姑姑却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之一。
而对于姑姑生的小表妹,戚泽柏也是记忆深刻。
姑姑曾给他寄过小表妹的画像,那软糯可爱的模样,可让家里全是一群糙老爷们的戚三公子稀罕得不要不要的,一直将那幅画视为珍宝。
他幼时最期待的就是,有一日,他能见到姑姑和小表妹。
然而,一切都毁于十年前的那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