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戚泽柏也是挂念着鹿林山庄的举人学子们。
就怕曹傲天那衰人直接来个杀人灭口。
黎忧笑着让他放心,太子殿下答应下来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戚泽柏看着温婉纯良的小表妹,在心里叹息。
小表妹明显都把心都放在太子身上了。
若以后太子负了她,该如何是好?
戚泽柏扫了一眼外面侍立的宫人们,压低声音,“表妹,男子薄情,他们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权力、名声、家族,哪个都比女人重要。”
再者,有钱有权的男人有几个是不风流的?
妻妾成群是他们认为的男子理所当然享受的权利。
更别说太子,未来的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的?
若小表妹太看重与太子的情义,以后他左拥右抱时,她又该情何以堪?
女子,尤其是嫁入皇家的女子,保持清醒,让自己凉薄些,握住手上有的权力,才能让自己过得开心轻松些。
真的用心用情只怕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黎忧怔了怔,有些诧异地看着戚泽柏。
若非待她真心,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侯府子弟,一个男子,又怎么会跟她说这些?
因为戚泽柏的话完全就是在否认这个男人为主导的社会规则,是在挑衅士大夫拼命维护的大男子主义。
若传出去,他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更有可能,在仕途上他也走不下去了。
虽说,以他的身份,就算不能进入官场,他也能过得荣华富贵的。
但黎忧看得出,三表哥浪荡的外表下也藏着雄心壮志的。
他要是被排挤出官场,跟毁了他这个人有什么区别?
黎忧眉眼柔和,轻声道:“三表哥,这些话,你与我说说就好,莫要对外说。”
被绑成木乃伊的戚泽柏一本正经地坐在罗汉床上,即便黎忧表示自家人不用在意那些虚礼,让他好好躺下休息。
但戚泽柏不愿意,他必须给小表妹立个可靠的兄长形象。
如今他来了京城,就断不会再让小表妹无依无靠了。
“我知,我也只对表妹说,只是……”
戚泽柏抿唇,神情严肃,“表妹,我的话虽难听点,但却也是真的,女子不易……”
他语气低落极了,“这些年,是定南侯府欠你的太多了。”
“没有。”
黎忧温声道:“外祖父和两位舅舅,以及表哥你们都没有欠我的。”
成宣帝驾崩后,定南侯府地位也很尴尬。
既要在皇帝的猜忌中保住侯府以及戚氏一族,又要时时刻刻防范倭寇和海盗侵袭沿海,护住无数老百姓。
可以说,这些年,定南侯府是殚精竭虑,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内忧外患,犹如走在钢丝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外祖父他们每年都还会派人来永安侯府给她送节礼看望她。
只是那时候,黎昌仗着自己是皇帝的狗腿子,完全不将定南侯府放在眼里。
每每总是为难来永安侯府的管事们。
可外祖和舅舅们为了她,次次忍下了黎昌那一家子的侮辱。
黎忧看着戚泽柏,眸中只有亲近和濡慕,并没半分芥蒂,“我知道,外公和舅舅他们曾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想把我接到南诏府去。”
只可惜,单凭黎忧是先帝赐婚给楚君羡的未婚妻,皇帝就不可能放她去南诏府。
还差一点就连累了整个定南侯府。
外祖他们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如何会怨呢?
真要怨,也该怨黎昌一家,也该怨皇帝,而不是怨真心待她的亲人。
戚泽柏眼眶红了红,“姑姑走后,祖母的身子就垮了,临行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可怜老人家直到闭眼,都没能见到自己的外孙女。
黎忧心头酸涩,“我现在很好,太子殿下待我极好。”
戚泽柏转过头拭去眼尾的泪水,“那就好,祖母和姑姑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黎忧眸中划过水色,“嗯,会的。”
“只是, 三表哥,你往后不可如此了,你不跟外祖父他们说一声,就擅自跑到京城来,他们一定担心坏了。”
戚泽柏尴尬地摸摸鼻子,想说他一个人大男人怕什么?
但想到自己差点被曹傲天给打死了,又闭嘴了。
黎忧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无奈摇头,“无论男人女人,长得好看,独自在外行走,都很危险。”
看人家无尘小师父,还是和尚呢,不差点被朝瑰公主给霸王硬上弓了吗?
戚泽柏:“……”
黎忧继续吓他,“也还好曹傲天不好男风,若是他喜欢男人,三表哥觉得自己的清白现在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