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来说说!”
黎忧正襟危坐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宝宝样子。
守真禅师再次:“……”
“别的不关心,楚君羡你也不关心吗?”
果然,黎忧眉眼间的淡然消失,“他呢?”
守真禅师满意地笑了,“很快,你们就会重逢的。”
黎忧抿了抿唇,眸光有些冷。
“孩子,你该恨的人不是贫僧。”
守真禅师慈悲地看着她,“是楚君羡。”
“你可知道,你天生凤星的命格,原本并不是指你会成为皇后,而是,你本该是成宣帝的女儿。”
黎忧:“……秃驴在说什么鬼东西?念经念魔怔了吗?”
守真禅师也不在意黎忧骂他。
或是她的情绪越是起伏激烈,他越是满意。
“你多世行善积德,这一世原本该投身帝王家,成为王朝最金尊玉贵的公主,父母宠爱,聪慧无双,从公主到长公主再到大长公主,受尽皇族和天下人的爱戴尊崇,青史留名。”
守真禅师迈着从容的步伐,手捻佛珠,然而眼里却只有冰冷的恶意。
“然而,一颗天煞孤星的出现,改变了你的命格,他取而代之,成为皇朝太子,而你被他排挤得只能退而求其次到永安侯府。”
“可天煞孤星戾气太重,命格太硬,他不仅克父克母,还为了自己,本能接近你这个福星,汲取你身上的气运养着他自身,顺便祸害了你的父母、祖父。”
“最后,把你排挤到异世去,受尽苦楚,等你回来,他又觊觎上了你的气运,蛊惑你,欺骗你,将你禁锢在他身边,你以为一个魔鬼会真的有心吗?”
“孩子,别傻了,你想想他对其他人的冷酷残忍手段就能明白,他没心的,他待你的种种温情就是为了利用你。”
在守真禅师魔咒一般的话语中,黎忧脸色越来越白,气息急促,整个摇摇欲坠即将崩溃。
“皇后娘娘,你别听他的!他是在蛊惑你!”
然而,黎忧却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神色越来越混乱。
无尘对守真禅师怒目而视,“你也是德高望重的大师,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
守真禅师自然不是简单的挑拨离间,每一个字里都带着内力,那是专门蛊惑人、击毁人神志的邪功。
守真禅师淡淡地看了一眼无尘,“看来空明只教了你本事,没教你人心。”
无尘抿唇,转头不停地呼唤黎忧,然而却没有半点作用。
守真禅师既然出手,自然不会做无用功。
向来温润慈悲的无尘难得怒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守真禅师没回答,而是走到冰棺前,毫不在意冰冷刺骨的棺盖,轻轻地描摹着里面沉睡的女子容颜。
“我出家前姓萧,你们也称我为梁顺帝。”
无尘瞳孔紧缩,前朝末代帝王?
“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守真禅师笑了笑,“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师父活得比我还久,论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叔,叫你一声师弟呢。”
无尘:“……”
守真禅师专注地看着冰棺中的女子,那张刻在脸上的慈悲假面消失,溢满柔情,还有深深的执念。
“他们都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因为她,大梁才灭亡的……可梁末,天灾四起,国库空虚,官场腐败,整个王朝犹如一艘破烂的大船,倾覆不过时间的问题,与她有何干系?就因为我对她的专宠吗?”
“可无论我怎么安慰她,她都不信,最后为了我的江山,自缢身亡……然而,没几年,大梁不也毁灭了吗?”
无尘喉间发涩,“你到底要做什么?”
守真禅师……或是说梁顺帝幽暗的目光看向无尘,“我要复活她。”
无尘:“人死如灯灭,根本无法复活!”
“那她怎么重生了?她又是怎么死了还能到这个世界的?”
梁顺帝指向黎晗又指了指谭梦嫣。
无尘深吸一口气,“谁能确定她们真的有时光倒退?说不定,三皇子妃不过是有了一段关于未来的预知记忆罢了。”
梁顺帝嗤笑,“黎忧不也离魂去了其他时空了吗?”
无尘不赞同,“一切皆有定数,时空可能交错,但时间绝不逆,长生和复活,千百年来,多少帝王耗尽无数人力物力,可有谁真正能做到?”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能做到。”
梁顺帝已经执念入魔,根本不是无尘三言两语就能劝住的。
他抬手一吸,冰棺忽然转动起来,一个黑色的棺木出现,与冰棺形成了八卦图。
梁顺帝抬手,并指为刀,在黎晗和谭梦嫣她们惊恐求饶的目光中,划破了她们的脖子。
鲜血顺着柱子蜿蜒而下,汇入血色图纹中。
整个祭台红光大绽,那些纹路如同有生命一样,一点点爬满了冰棺和黑色棺木。
冰棺中女子惨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梁顺帝惊喜万分,深情地呢喃着:“悦儿……”
他忽然看向黎忧,慈悲地开口,“孩子过来,结束带给你痛苦和厄运的罪魁祸首吧。”
黎忧双眸无神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皇后……黎忧!”
无尘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却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红着眼眶,绝望地喊着她。
“守真禅师,逆天改命绝无可能成功的,你只会让所爱之人神魂不宁,甚至永不超生。”
“闭嘴!”
梁顺帝眼神倏而阴狠下来,如同厉鬼,哪还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然而,见黎忧走过来,梁顺帝瞬间又换上了笑容,将一把匕首递给她,“去吧,你很快就解脱了,最爱你的父母和祖父都在等着你呢。”
黎忧呆呆地握着匕首,缓缓走到黑色棺木前,抬手就要刺向沉睡在里面的楚君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