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婶娘那样,冬天用热水洗一下臭脚的,都不常见。
司马义想了一下,烧一大锅水,确实要用掉一捆柴火,洗两次澡就得一担柴。
“咱们村里就黄老财最讲究,大冬天,冷冷冻冻地,十天半个月就烧一大桶热水洗澡。”
“一大桶水,黄老财最先洗,然后是他媳妇洗,然后是儿子洗,再然后是小妾闺女们洗。”
“一大家子轮流洗完之后,那一桶洗澡水比米粥还稠,把一根棍子插进水里都不会倒。”
“那个洗澡水存着用来浇地,庄稼长得特别茂盛。”
“村里还有个牛蛋蛋,想着第二天就要娶媳妇了,又舍不得烧热水,大冬天的洗冷水。
媳妇刚过门没几天,他就病死了,白白便宜了他兄弟二蛋……”
二狗子一边搓澡,一边讲起村里的各种趣事。
他讲得天花乱坠,司马义听得津津有味,耳目一新。
“对了,你身上这么多的伤,是怎么来的?”
司马义每次看到二狗子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痕,一直想问,在心里憋了很久,这下终于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挨揍了,也有一些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你看这一道疤痕,那天过节,婶娘让我煮了一锅白米饭。
我想着尝尝白米饭是什么味道,就在开饭之前,偷偷挖了一大坨出来吃了。”
“那时候还太小,心眼实,在锅里挖出那么大一个坑,婶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然后操起锅铲就砸过来了,不过挨这一顿打也不亏,至少我把饭吃了,真好吃。”
“你看这道伤,就很亏……”
二狗子讲起身上那一个个伤痕,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绘声绘色,有时候还笑一下。
但司马义却没法陪着他笑,才知道,他们的童年差别这么大。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摔破一点皮,家里的丫鬟婆子们轮流照顾,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