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勇表情凝重极了,欲言又止。
谢元凛则是看向方楚宜∶“方兄,我身子不适,不便久留,扰了方兄的雅兴——”
方楚宜嫌他都这么时候还磨磨唧唧的,整日里抱歉来抱歉去的,直接打断道∶“你快回去吧。”
谢勇一听,迫不及待去推谢元凛的轮椅,那着急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将人带走。
方楚宜跟上∶“我送送你。”
谢元凛∶“方兄留步,我今日进府并未拜访,且现在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方楚宜闻言,停下脚步。
谢元凛这话是告诉他,今日过来府上其他人并不知,也是,若是他亲自拜访,方炳谭怎么可能不过来巴结。
方楚宜便歇了送他的念头,朝谢勇说道∶“好生照顾你家王爷。”
谢勇一脸严肃道∶“是。”
——
方楚宜坐在亭子里,也失了刚刚戏鱼的兴趣。
谢元凛平日里虽坐在轮椅上,可是气色并不差,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是个将死之人,刚刚看到他这般,方楚宜才真切意识到他中了剧毒,整日靠着吃药续命,没几天活头了。
每次毒发之时,可能还要忍受剧痛。
当真是可怜之人。
方复过来的时候,见他们少爷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少爷,王爷呢?你们吵架了?”
他刚刚去吩咐后厨准备点心,特地宣布王爷来府上看少爷,谢勇在后厨的院子里候着。
等他出来,就找不到谢勇人了。
方楚宜∶“你上次说谢元凛是中了毒,他中了什么毒?”
方复∶“这我哪知道啊,少爷问这个做什么?”
方楚宜∶“随便问问。”
适时一道欠揍的声音响起。
方世荣摇着扇子,身后跟着他院子里的下人手里端着几盘点心。
“不是说镇南王在这里,方复还特地去让后厨准备的点心,点心端过来了,王爷呢?怎就大哥你一人?”
方世荣往四处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看向方楚宜∶“大哥莫不是故意放假消息吧?今日看管大门的下人可说根本没见过镇南王进府。”
今早方世荣就听府上下人议论,说大少爷拒了周公子的上门求亲,说镇南王已向圣上请求赐婚,大少爷马上就要当王妃了。
方世荣当时只觉得是个笑话,以为这是方楚宜不想嫁给周二的把戏。
此刻过来,见亭中就只有方楚宜,更加确信。
方楚宜瞥了他一眼∶“你天天很闲吗?”
方世荣∶“?”
方楚宜淡声道∶“你爹都已经放弃你,练小号了,我要是你夜里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你可真心大。”
方世荣虽然听不懂练小号是什么意思,但结合前后语句,还是很好理解方楚宜是什么话。
方炳谭又不像方楚宜他爹,只娶了一位夫人,且在夫人病逝之后也并未续弦纳妾,所以方楚宜是独生子,方炳谭小妾众多,儿女也多。
方世荣虽然是嫡长子,可惜他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沾花惹草,脂粉堆里打滚,方炳谭对此恨铁不成钢,已经放弃培养他,如今出门做生意,都是带着其他几个看起来还算上进的儿子。
方世荣被戳了痛脚,气得都要跳起来了,抬高嗓门嚷嚷道∶“你少来挑拨,怎么说我也是方家的嫡长子!”
方楚宜丢一把鱼食进池子里,漫不经心道∶“有什么用?跟谁不是方家嫡长子似的。”
如假包换的真方家嫡长子方楚宜。
方楚宜慢悠悠道∶“不照样被欺负,连你这个废物都敢三天两头过来。”
方世荣∶“……?!!”
方世荣简直气急败坏∶“你说谁是废物?方楚宜,平日里看你端的一本正经,什么都不在意,我真是看走眼了,以前竟没发现你——”
方楚宜吵架就没输过,这才哪到哪,他都还没开始呢,方世荣气得已经全身发抖,脸红脖子粗了,方楚宜内心给他比了个小拇指。
“你那几个弟弟都把家偷了,你还在这傻乐呢,等这个家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就你这蠢样估计也不知道,有这时间天天来我面前碍眼,还不如去和你那些弟弟搞好关系,等你爹哪天死了,也好让他们收留你,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方楚宜!!!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就不一样了,我马上就能进王府,锦衣玉食等着我,王爷可没有兄弟姐妹。”
方楚宜说完,将盆里的鱼食尽数倒进池子,然后拍了拍手,经过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方世荣身旁时,又补了一句∶“我要是你,今晚就发奋不睡了,思考着该怎么抢家产,而不是只想着躺哪个女人床上,或者来我这讨嫌。”
方世荣∶“!!!”
他爹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