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一下变了。
谢春晓说的,是一个儿子受了重伤的中年人。
虽然没死,但是被踩着了腿,大夫说骨头都碎了。性命之忧是没有的,当即使治好了,也一定会留下后遗症。很大的可能,这只腿不能再走路了,要拄拐杖了。
他儿子刚刚十七,已经谈好了婚事,今天上街,就是采买一些上门提亲用的物品。
谁能想到祸从天降,儿子的一生都毁了,亲事可能也毁了,男人恨不得杀了狄莆,也是人群中比较激动的一个。
但是他被谢春晓一提醒,立刻想起来了:“对,你刚才确实推了我一下,力气很大。你喊着要人偿命,为什么自己不站出来,要把我推出来。”
虽然儿子受了伤,当爹的气疯了,可是冷静下来,男人还是有脑子的。
这一说,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了。
你要是家里人被害死了,你喊着要狄莆偿命,那大家都能理解。
你一个扭了胳膊的,喊着叫别人偿命,这是什么理由?
难道不是赔钱吗?
别说是扭了胳膊的,就是其他几个受伤的人家,也没有那么极端。
狄莆是有责任,但是他不是直接责任。
出事的那架马车也不是他驾驶的,他也没说不管,官府也没有说不管,现在就要他偿命算怎么回事?
而且跟实在的,如果偿命喝赔钱二选一。
大部分人一定会选赔钱,而不是偿命。
在进来的时候,锦衣卫的人就再三对他们保证了。
这事情若是狄莆的责任,一定会给予足够的赔偿,绝对会保证他们一家这辈子衣食无忧。
如果是有人陷害狄莆,除了凶手,狄莆也愿意出钱让他们渡过难关。
逝者已矣,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
这不是残忍和冷血,这是现实。
狄莆当时就放话了,几个死了人的人家,一家给八百两。受重伤的,一家五百两。受轻伤的,一家二百两。
那都是些普通的人家,一辈子也攒不下二百两银子。
所以狄莆的态度一出来,立刻心里就舒服了许多,也安心了许多。现在转头一想,为什么会这么怒火中烧的冲进来要找狄莆偿命,似乎都是这两个人在里面怂恿。
卫青寒指了指:“抓起来。他不是说自己是被马车撞的吗?马车上装的可是石板,只要撞到,就算是没有筋断骨折,也总要有点痕迹吧,若是连一点青紫都没有,非要说自己受伤了,可说不过去。”
两个差役上前,很快就把那人的衣服扒开,袖子拽下来,露出了胳膊。
胳膊上完好无损,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一来,众人都不愿意了。
你们要是真受了伤,那就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是自己人。
但他们没有受伤,比他们受伤的还激动,肯定有问题。
这一下,众人纷纷倒戈。
之前全部冲着狄莆的怒火,反倒是被分散了。
差役安抚了受伤的人,将两个男人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