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又有丫鬟附和道: “才不是,才不是呢!我们公子可是知恩还报之人,那位救过公子,公子肯定是想报恩的才留她在府中,听闻是个孤儿呢,不在咱们这能去哪儿?公子铁定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才待她这样好!这次落水险些丧命,公子肯定觉着愧对于她……”
几人越说越火热,声音也越发没了节制。
“哎哎,听说那位那几天恰好来了葵水,上次落水好像是落下了病根儿,照你这么说,公子肯定更内疚了。”
“我们公子就是人太好了,虽然素日冷面了些,但心肠热诚,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宽容!我雨声今生不奢求再遇着公子这般人物,只盼永远留在府中就好。”一个年纪小点的丫头一脸向往地感叹道。
只说这话题该告一段落了,不料一群丫鬟闻此,顿时唏嘘不已,又有人乍起问道:“是落水的时候恰巧来了葵水?”
“是啊是啊,据说当时落水太久了,只怕是救不活了的。”
“可亏了乐医师起死回生的医术呢!”
“可是这以后倘若……你们说会不会有影响?”
几人面面相觑,刹那沉默了。
“唉,也真是可怜!你们瞧这人都这样儿了,绿翘那边都不肯给个好脸色给人家,你说她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她怎么想自己也是个奴,真见不得她平日里那般傲慢样子。”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仔细给人听见了……”
几人说得正欢,纵然小心翼翼也不料螳螂捕蝉,大概谁也没料到会被当事人撞个正着。
“你们几个都在说些什么?”绿翘沉了脸恰巧撞上来,顿时吓得几个丫鬟噤声失色。
见人都消停下来,绿翘又拿腔拿调道:“公子的事儿也是你们做下人的私下议论的么?”
只见她板脸一言,当即嚇住了几人,脸上忽青忽白。
绿翘看似松了口气,又退了一言忽说起刚才的事来。“我知道你们私底下都在说我,是,我是没什么能耐,但是你们也别忘了,我与绮罗姐跟了公子十几年,也是你们这些贱奴能说的?再者公子器重绮罗姐你们不是不知道,论样貌,论情谊,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丑丫头有哪点能比。”
我看着委实有趣,心想这好家伙,看来不止我一人碰了这个巧,这位也是听了不少啊!上来谁也不提,偏偏提穆苏出来压人,要说都是为奴这话,可不唱的就是狐假虎威的戏了。
可惜了我这作的又是哪门子的黄雀?
绿翘的一番话,听着约摸连穆府里的六位美人也不放在眼里。不过倒叫我对她口中的绮罗好奇不已起来。以我之前所见的绮罗,她给我的印象,绝对要比这个绿翘好得多。听她们这么一通说法儿,感情在这府里,大小是论待的时间长短,而不是论孰主孰仆?
“主人,我们回去吧······”妙陶突然凑近我耳根悄声唤道。
我侧头瞥了她一眼,无暇他顾,脑子飞转直跑到九霄云外。
手上不知不觉抚了几把怀中的大灰鸟,听闻府中是个讲规矩、讲礼数的地儿,我寻思着这大约便是土生的鸟与迁徙来的鸟的不同之处,且管他规不规矩、礼不礼数的,反正是不是好鸟都得干上一架,孰胜孰败便另有他说了。不过眼下看来,或许土生的着实比半道迁来的本事些,不由得瞥了眼手下安安静静了的大灰鸟,看来这只迁徙的也不怎么受待见,被人射下来了也不见同伴有个什么反应,可见被忽略个彻底。可怜!可怜啊!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快去做自己的事,都闲得慌吗?”绿翘摆摆手打发了一干人等。
待一行丫鬟作鸟兽散后,又隐约听见绿翘独自说了句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那山上下来的什么怪物,把公子蛊惑成这般。”
待人散尽,我与妙陶从暗处踱步出来。
“听起来,好像那个叫绿翘的美人儿对我不太友善啊,小妙陶,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招烦?还是很欠怼?”我看向妙陶。人皆爱美,顶着块如此显眼的胎记,看得多了便也自觉不怎么顺眼,又怎赖别人也不顺眼呢。
妙陶看起来有些惶恐,听我这般问后方才恍惚梦醒,思虑良久后道:“主人,准确的说,应该主人不喜欢她才对,其实妙陶也不大喜欢她,尤其是上一次主人为了小狼崽跟她打了一架后。”
听见有人谈到自己,宝宝下意识顿住正拔大灰鸟屁股上毛的动作,大约以为自己干坏事被发现了,嘴里叼着两片毛往后缩了缩。
“主人,你别听她们这些人胡说,主人好好的,主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之她不喜欢我,我也讨厌她是么?既然如此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见了也两不相犯就成了!”我思索着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也不大想再听下去。
“啊?主人你说什么啊?”
“我、我说什么,有什么你不明白的吗?”
“不是······但可是,有点奇怪······”妙陶挠着脑袋瓜子,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