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昰与辛九赶过来,询问周围有没有人是医师,会不会医术。
我紧紧捂住鲜血直流的血窟窿,温温的液体溢过指缝,渐已染红整双手。
为什么我当初不好好跟阿翁学医,现在也不会连个毒也治不了。
“穆苏哥哥,你不能有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船在不久后便靠了岸,抵达彭城时,祁昰便提议到他家去,便于尽早寻医救治。
不得不承认,祁昰的家底确实殷实,可以说彭城上上下下再无家族能够企及,可能在整个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来到祁府的大门前,落入眼中的是朱门碧瓦的恢宏,大门两侧恭敬地站着四名奴仆,个个青布灰衣,却也光鲜。走进门内,及眼处朱栏翠壑,庭前豁然。再走不远可见大堂,大堂内陈设颇为讲究,楹联相应,颇具文采,可我却无心留意。
祁昰立即招来府中管事的凛叔,一个面容慈祥又不失严正的中年偏老的男人,恭谨以待。祁昰对他交代了几句,安排了白衣男子的住处,便匆匆赶去了另一处。
白衣男子被安置在一间厢房,具体在哪儿我却不清楚,便只好跟了上去。深入府邸,沿路芳草碧树,曲水绕牖;亭台水榭,复道行空。
我急冲冲跟到一处房子里,安顿好人后不久,医师便赶了来,我被请出了屋,隔着扇屏风,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远远张望。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便不会受伤,更不会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穆苏,这一切算是扯平了吗?我捡回了你一条命,你便一命换一命,可真是两不相欠了。
我默默祈祷上天,一定要治好穆苏哥哥,即便是要我以后都不能再欺负人,即便是以后都是别人欺负我来换,我也要他好好的。可经医师诊断后,穆苏的伤势就连这全城最好的医师也束手无策,劝言我们及早准备后事。
送走医师,伤口已然止过血了,而他的脸色却渐渐发青,嘴唇都变成了绛紫色,气息微弱得紧。房间里只留下我和那个叫宿寒的人。
“穆苏哥哥真的没救了吗?”我立在床边,看着床上越来越虚弱的人紧阖的双眼,睫毛微颤,整个人却安静得像死寂一般。
宿寒并未理会我,遣散了另外几名同伴,如今便只剩下他一人。我不知道他与床上那人是何关系,但是他一定会为那人着想。
“还有一个办法,我还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救他,不过请你先出去。”我突然说道。
宿寒没有立即回答我,探究地看着我,大概他并不相信我。
“姑娘究竟何人?”他冷淡的问。
我恍然明白过来,“我叫雪婴,之前跟穆苏哥哥认识,你看,这是他给我的他的笛子。”我连忙取下别在身上的玉笛给他看。“我求你,不能让他死,我、我可以救他,我一定可以救他!”
他见我手中玉笛,神色微惊,大概思忖着我没有伤害床上之人的能力,才终于松口,“姑娘可懂药理?”
“我······”我知晓的那点医理哪里能救得了眼下的他,悔恨之余,我忙手将宿寒赶出去,口里吞吐却故作镇定道:“我懂医理,一定,可以救活他!”
“我就在外面,有劳姑娘。”
宿寒七分感激,三分威胁的说道,这才出了房。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虚弱的穆苏,能不能救得了我也不知晓,可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没了。他一定是我的穆苏哥哥,就同那日一样,我会救活他,未来还有很长很长,我还有很多话想同他说。
狠狠咬破食指,挤出血,撬开他的嘴滴落进去。一阵后,床上之人依旧唇色绛紫,毫无半点好转迹象。
怎么回事?不可能半点作用也不起的。
我急忙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想要的东西。眼光扫到几上的一副茶具,我横了横心,举起茶杯摔了下去。茶杯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宿寒。宿寒破门而入,我正半跪着身子,右手拿了块沾着鲜血的茶杯碎片,左手半举着,一滴滴的鲜血正肆意从左手腕处滴入地上的茶杯中。地上散落了几块碎瓷片,零零散散的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宿寒急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的血可以救他。”我咬着牙,这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拜托!”
我的血有着化毒回生的效用,这与许多灵丹妙药功效相似,也正因为如此,我以前老是以这个借口不好好跟阿翁学医,总觉着那些个诊脉开药方抓药的东西还不如我的一滴血管用。不过即便这血有此奇效,我却不敢随意让人知道,因为阿翁一再警告我,搞不好它会惹祸。
不一会儿,茶杯已被鲜红的血液注满。“麻烦你把这杯血给他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