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着眼,不知如何是好,偷眼望向堂上祁姬,却见她也正打量着我。我一个激灵,直直看向她,几分听天由命的意味。
祁姬神色悠远的看着我,投来的目光没有焦距,像在回忆着什么很久前的事一样。
我整了整思绪,趁热打铁道:“我、可以留在祁昰身边么?”
祁姬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于是我又继续问道:“祁昰祖母?祁昰祖母?”
“你刚才说什么?”祁姬这才回过神儿来,
我抬头望着祁姬,小心翼翼道:“我说,我可以留在祁昰身边吗?跟他······呃,成亲?”
我说得再直白不过,也再露骨不过。可以说完全没有个这里普遍人家里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可似乎这样却对祁姬很管用。
“我只道你是找来这位雪婴姑娘又是陪你来做这场戏的,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娶这位雪婴姑娘,我也便成全你了。辛家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吩咐下去,好好筹备少主的婚事。”祁昰摆摆手,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声音入耳,听得我小心肝又颤了颤。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尚处在昏晕状态中,便听祁昰在我耳边叨叨道:“行啊,有两下子嘛,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会演戏,哈哈。”
正说着,祁昰又抽出扇子在我脑袋上敲了下,疼得我直呼。
我心烦气躁的,便狠狠的一脚蹬在了祁昰的脚上,他没有防范,我却是下足了力道,他自然也被我踩得直叫唤。
“哎哟······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不干什么,我现在要你跟我道歉,快给我道歉!”说着,他又想拿扇子来敲我。
我一趔身子,轻松躲了过去。“想得美!”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别想再抵赖!”
我渐渐发现,自从我出谷后,不论在智力上,还是在哪儿方面自己都变得弱爆了。我开始明白自己在千日谷里的那段作威作福的日子早已远去,如今到了这里,又遇到了祁昰这样的无赖,我只能祈祷那一纸契约能奏效。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自然是感激你的,放心吧,我不会真的留你在这儿一辈子的,等退了辛家的婚,我就送你去找你的穆苏哥哥,怎么样?”他转头向我说着。
“不怎样,这本来就是你答应好我的。祁昰,我算是看清你了,你就是一个大骗子!起开!”说完一把推开了他掉头就走。
祁昰跟在身后吆喝:“哟,小妮子,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啊。骗子就骗子吧,反正还不是要骗子带你去王城。”
祁昰几步便追了上来。
“喂,如果我不跟你成亲的话,等你退了婚,你祖母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要是你祖母真气出个好歹来,你就真的舍得?”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他突然笑道。“难不成还让你跟我真成亲么?”
“成不成亲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可不想跟你呆在一起那么久。哎,你严肃点好吗?”
只见祁昰忍不住憋笑着,都快憋出病来了。
“我说雪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明白啊?这能随随便便就跟人家成亲吗?”
“哼!要你管!”
“行啦行啦。”祁昰突然从没有过的严肃起来,“我知道,祖母是为了我的前途,为了整个祁家,她背负的太多,而那些担子,不久也会成为我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雪婴哪,这世上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或许你还不能明白,有些东西就算是忤逆了祖母,我也不愿去违背。”
碧水亭前,一片翠叶叠叠,这里不久后就会有莲花开了。
望着一池碧水幽幽,我仿佛又看到了竹屋前的湖泊,静静的湖面,偶尔还有些野鸭在里面凫水,阿翁正搭了个矮竹凳坐在湖前的平台上整理刚采集回来的草药。
“祁昰,我的确有许多不明白的东西,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看向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请你无论如何,不要让祖母伤心,因为可能你一回头的时候,她已经再也等不到你了。”
祁昰静静的看着我,默不作声。
一路上沉默不已,直到快到我住的地方时,祁昰才要转身离开。
我叫住祁昰,凑上前在他身旁悄悄提醒。“小心······”
他蓦然一怔,随后双手环过我,轻拥着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