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急忙挤过去拣,慌乱的拾起地上的碎片,捧到已站不起身的云叆跟前,凑近她鼻尖嗅。“主人,主人,快闻闻,快闻闻······”
红绡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般,惶急的看着不见好转的云叆不知所措。“主人,主人,救命啊,救命啊!”
云叆已然瘫坐在地上,佝着背大幅度的喘着气,脸上丝毫没有了血色,一脸菜青。
我连忙跪坐到旁边轻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减轻痛苦。“你家主人这是什么病?有没有药?”
“药,药被打碎了······”红绡捧着碎瓷片不死心的刮着仅残留的一点液体抹在云叆的鼻尖。
我拿了片碎瓷凑近鼻闻了闻,心知那该便是她常用的药物了。只是如今看来,云叆的情况已危在旦夕,就算有足够的药怕也是不行了。“云叆她患得是什么病?”我急忙问红绡。
“是哮证。”
虽然猜到八九,然而我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应对。眼见云叆呼吸困难,随时有可能窒息而亡,我隐约记得曾经在医书中似见到过这哮证发作的相关事宜。
“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 ,或外有时令之风寒,束其肌表,则哮喘之证作矣。”哮即为痰喘之久而发音,云叆曾说她生来体弱畏寒,想必患此恶疾也已久,眼下突然发作,看势约摸是痰饮留滞,堵住了呼吸。
“你拍着她的背,帮她疏导。”我连忙对红绡说道。“请大家都让一让,留出块空地来,病人需要呼吸空气!”我一边大叫着,一边让绿翘帮忙疏散了围观群众。继而跪坐在云叆面前,一手抬着云叆的下巴,一手撑住她的后脑勺,口唇相接为她吸出留滞在咽喉间的痰液。人群中顿时一阵唏嘘,我已顾不得别人怎么看,几次吸吐后,才终于将堵塞住云叆呼吸的痰液吸了出来,得以让她能够自己咳出多余的痰液,再次呼吸。
红绡见云叆面色渐渐红润了些,喜极而泣的连忙为她拍着背。
“我只帮她暂时吸出了堵了她呼吸的痰液,不过哮证发作后果难料,得赶快找医师医治,附近离得最近的大夫在哪里?”我问。
红绡连忙指了指大致方位,继而又说道:“可是主人的病平时都由特定的人监护着,并且寻常医师也无法可治,还得去请乐大人才行啊!”
“你带的那个药她家里还有吗?”
不等红绡回答,耳畔突然炸起一个苍老而又不失力量的声音。“哎呀,这不是云甥孙女吗,怎么坐在这地上,发生了什么事啊?”只见身后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来,腰身已见显佝偻之势,却步履稳健,灰白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的鹰眼闪着精光,高挺的鼻梁撑起整张皱纹遍布的脸庞。想来年轻时一定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不过眼下却不是浮想联翩的时候,见来人身旁还跟着个小厮,其身后不远处正停着刚才那辆马车,车上车夫不在,猜想此二人约摸便是那马车内的人以及车夫。于是问道:“老伯,借你马车用用。”说着便扶起地上已缓过劲儿来的云叆,走到老头儿跟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忙拉着一道奔向马车。
一旁的车夫惊得目瞪口呆,连忙跟了上来。
大约是一咕咚把人直接扔上马车的,我和红绡扶着云叆也上了车,绿翘见势欲言又止的望着我。“雪婴姑娘······”
车内的云叆突然虚弱的叫了一声,“舅姥爷。”又连咳不止。
我急忙回头看向车内一脸狼狈的老头儿。他顾不得掸染尘的衣衫,连忙问道云叆:“哎,云丫头旧疾又犯了吗?快快,驾车去太宰府!”
“你们,认识啊?”我半弓着腰楞了楞,车夫突然扬鞭启程,害我一个趔趄。
犹记得上次见到云叆时她便是驾车而往,虽然这次不见她坐着马车而来,然而又遇上了她家亲戚驾车经过。原以为去那所谓的大尹府会有多远的路程,结果分明走几条大街,拐几个弯便到了的距离,大家却驾了辆车跑来跑去,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大家或许是觉着这样比较拉风吧。不由得又增长了自己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