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婴,你怎么来了?”
“我去水月居没见着师父,哑奴与我说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这阵子你也不在水月居,我担心师父,便来了司马府。”
“我没事。”他虚弱地冲笑了笑,但能看出眼下他并不好受,只是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对劲,怕不只是普通的病了。
“没事就好。”
灵姬说的法器,师父哥哥他真的有吗?难道·····我甩了甩头,心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莫不是因为阿翁的事变得这般多疑了。
乐凌轩转眼看向乐司马,道:“父亲!父亲怎么突然回来了?”
“此番回来乃君上急召,具体的原因尚且不明。边防情势暂且稳定,不过近来西北一带城内,出现了一些渗透在百姓之中的反动之徒,虽不曾聚众起事,但为父担忧是残留的旧曹党羽,只怕形势不容乐观,正好此番回宫向新君秉明此事。”
“曹国已被灭多年,旧朝王室也尽数消殆,如今曹国已并入我宋国疆土十载有余,怎么还会有人集聚结党想要复国?”乐凌轩神情凝重地问道司马。
当年曹国叛晋而攻宋,宋伐之,杀曹君伯阳,一举灭其国,能人可降者招为臣,而王孙公子皆为阶下之囚。眼下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两国百姓都在一起互相安平的生活了十余载,竟会有谁还想着光复一事,说破了,民心亦不在。百姓们哪个不想相安无事的过活,若是再起纷端,战事一起,受苦的终是百姓。而再大的国,再广的疆域,也不过是是让千万百姓能够安乐的踩在上面罢了。民,才是天。
“事情还未查明,为父亦是不知,不过我已安排了人去查探,等明日将此事上报之后再做商议。不过轩儿啊,为父听说你今日身体有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乐司马宽厚的手掌拍在乐凌轩的肩头上说道。
“让父亲忧心了,孩儿只是有感风寒,过一阵子便好了,父亲不必担忧。”
想来人家父亲刚从远地回来,该是还有许多话要说的,我见着也插不上嘴,不敢去打扰说我有事,便只好待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等有机会再找师父说。
如此他父子二人又是一阵畅聊,乐夫人是个体贴的妇人,忙着便吩咐了人去准备着,要为乐司马接风洗尘,心里即使还有着千万的话语也是要留着在枕边说的,不宜摆上台面讲,遂先一步离开了一阵子。留下的我和青音,两人倒是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轩儿,你什么时候又新收了徒儿,连你母亲也不告诉啊?”乐司马端了杯茶水欲饮,顿了顿问道。
听得话头儿突然引到了我的身上,我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有些微讶异。
“雪婴她,是前些时日才跟在孩儿身边的,她无亲无故,一个人在王城也没别的去路,草堂里只有哑奴一人,许多时候多少会照应不过来,她跟在我身边也正好帮我拣拣药材什么的。因为不是什么大事,孩儿便没来得及与娘说说。”
“可我听说,这位雪婴姑娘她是司徒大人府上的人?”乐司马瞥了眼杯里的浮茶叶子,缓缓放在几上。
意思是也并非孤苦无依,没有去路嘛。
我偷眼瞧了眼师父,见他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该如何答复司马。
我是因情而伤,避人而逃才去了水月居,可这样的话断然不便明着说出来的,又何况那时我与师父不见得有多深的交情,就算作接济朋友也是有些勉强。我毕竟一介女流,便这么跟了师父去,说出来也着实难不叫人有想法。可若要真说起其中纠葛,师父他曾替我当过一刀,而我也曾将师父认作穆苏,阴差阳错的算是救过他一命,这样算来算去,也充其量能算作扯平,所谓什么恩情的自然更不能提,再者这一提又必定让乐司马这个做父亲的担忧一回。
然而我自然不是很明白个中轻重,见着师父有些为难着,便主动说道:“我只是暂住在司徒府,因为与穆苏有些干系,用他的话说,算是对他有过一命之恩,他怜我孤苦无依一人来到王城,为了报恩才好心收留了我。等找到我的亲身父母,我就会离开。”
我望了眼师父,见他神情微变,又一闪即逝。
“在找到家人之前,我想我再不好一直待在司徒府里白吃白喝,所以便拜在师父门下学医医术,希望以后可以自食其力生活下去。”这原本便是我离开司徒府后为自己做的打算,彼时觉着司徒府已再无我容身之地,加之情伤实痛,不愿回去面对,便想学成一门技艺能让自己在这王城有立足之地,解决温饱问题,如果有缘······能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就更好了。
“你说你的亲身父母在王城?”乐司马突然神情肃穆地问道。
我端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我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那,可是有什么眉目,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例如什么物件?”乐司马微显急促,却不改面色。
“有······”又突然想起那夜穆苏找我,将我的玉佩要了去,说要帮我找我的亲身父母,至今还在他那儿。
“是什么?”乐司马急忙问道。
穆苏提醒我,让我不要再轻易提起玉佩的事,因为那玉佩可能大有来历,可能会关乎到我的安危,甚至可能牵涉到我的父母,我遂不敢再提。
“是块绣了个‘雪’字的襁褓,阿翁说那可能是我娘亲给的,我是大雪天里被捡到的,所以阿翁给我取名为雪婴,一直住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