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狲那一世结束时, 薛又白许了个愿望,他希望,如果有下一世,他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怼怼。
上天非常眷顾他, 他死亡之后,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 又重新拥有了意识,他又一次获得了新的生命。
薛又白非常惊喜,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想要看看, 这一次自己变成了什么动物。
他用力地睁眼睛。
眼皮没动。
再用力睁眼睛!
眼皮依旧是纹丝不动。
薛又白再次使劲, 浑身用力,使出了吃奶的劲。可是, 它的眼皮还是牢牢地盖在他的眼睛上,替他遮挡外面的世界。
他绷紧的身体, 惊动了躺在他旁边的妈妈。
妈妈缓缓起身, 用毛茸茸的身体, 把薛又白圈了起来,团团围住,薛又白迅速跌入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他的妈妈朝着他靠了过来, 用舌头, 温柔地帮他梳理身上乱糟糟的毛毛。
他觉得有些痒, 想要躲, 小爪爪努力地向前伸, 用力得小指甲尖尖都清晰可见……呃, 可是,身体还是动不了,只能窝在妈妈怀里,被妈妈继续舔毛毛。
薛又白意识到,他现在是一只幼崽,而且是非常非常小的幼崽,软软的一小团,躺在树枝干草铺成的松软垫子上,正在被妈妈细心地照顾着。
他还感觉到,他的妈妈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盘过来包裹着他的小身体。妈妈的尾巴长长的,毛毛也长长的,靠在上面非常舒服。
薛又白现在还是一只小幼崽,还没有办法睁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他上一世许的愿望,是想要睁开眼睛就看到怼怼,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怼怼现在又在哪里?
他想着想着,困意就涌了上来,意识越来越模糊。
作为一只小崽崽,许多动物的幼崽时期,都是在睡眠中度过,清醒的时间很少。薛又白也抵挡不住本能,困得连想怼怼的力气都没有了,昏昏沉沉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他的妈妈身体绷紧了,随后就开始一阵一阵地在用力。
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薛又白,瞬间清醒。
作为曾经的准动物饲养员,薛又白已经意识到他妈妈此刻的情况。
他的妈妈正在生产中!
他的妈妈肚子里,还有小崽崽没有出生!
薛又白困意已经全无了,开始替他的妈妈紧张了。每个物种的妈妈,生产都是艰辛的。
他的妈妈生着生着,似乎没有了体力。它发现薛又白还醒着,又低头来给薛又白舔毛毛。
薛又白窝在妈妈的怀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妈妈的舔毛毛,已经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他也是一只幼崽,刚刚出生不久,所以身体都没有力气挪动,眼睛也没办法睁开。他还有弟弟或者妹妹,现在还在妈妈的肚子里,还没有出生。
想到这里,薛又白忽然一个哆嗦,整只崽崽开始懵逼加震惊!
上一世,做兔狲时,他许的愿望是,希望这一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怼怼。
那么,小崽崽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是妈妈和同一窝的兄弟姐妹啊!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怼怼现在就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是他的小弟弟!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薛又白已经吓傻了。
他一直把怼怼当恋人,可从来没有想过把怼怼当兄弟啊!
薛又白心惊胆战地守着妈妈,等待着妈妈肚子里的小崽崽们出生,想确认怼怼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他的弟弟。
如果,怼怼真的变成了他的弟弟……
那好吧,他会作为一个好哥哥,努力保护、照顾怼怼一辈子。
妈妈还在努力生产,发现自己的大崽崽一直不睡觉,它又忙着给薛又白舔毛毛,喜欢哄他乖乖睡觉。
薛又白很奇怪,他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崽崽,伸一伸小脚脚都非常辛苦,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乖乖地躺在妈妈的怀里,眼睛也闭着,他的妈妈是怎么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这大概,就是母子连心?
薛又白不想让妈妈分心,努力地装乖巧,假装自己睡着了。
他的妈妈应该是知道他一直没有睡着,在生产时,还不停地替他舔毛毛,哄他睡觉。
最终,薛又白还是没有抵挡过幼崽的本能,在心惊胆战地等着怼怼出生时,终于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身边有个湿漉漉的东西贴着他,小小的,软软的,在微弱地呼吸。
薛又白猛地清醒。
妈妈的小崽崽已经出生了!
他的妈妈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在清理那只小崽崽身上的液体,想让它的毛毛快点干。
薛又白想要转头,看看身边这只小崽崽是不是怼怼,但是他忘了,他现在也是一只不能动的小崽崽,眼睛还没睁开。他唯一能动的,就是他的四只小爪爪,而且非常费体力。
于是,薛又白毫不客气一爪爪就按在了旁边那只崽崽身上。
妈妈看到了薛又白的动作,没有阻止他,甚至顺便也帮他舔了舔小爪爪上的毛毛。
薛又白的小爪爪,僵硬地放在另一只小崽崽的身上,一时茫然。
因为,他已经确认了,这只小崽崽,不可能是怼怼,因为这只小崽崽的气息,是一个小妹妹。
怼怼这一世,会变成小女孩吗?
薛又白茫然又困惑,思索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他静静地等着,想等等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弟妹妹出生,说不定,怼怼还在妈妈的肚子里,还没出来。
薛又白左等右等,他的妈妈没有再继续出现阵痛反应。妈妈给他们两只小崽崽舔好毛毛之后,开始尝试给他们喂奶奶。
薛又白本以为,他去喝奶奶会觉得很羞耻,但是这似乎是小崽崽的本能,他不仅没有产生抗拒,甚至吃得比他那位“瘦小”的妹妹更欢。
最终,薛又白从直觉上肯定,他的小妹妹不可能是怼怼。
说不出原因,只有直觉。
只是薛又白不知道,怼怼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出生第二天,薛又白给自己的小妹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麦麦。
他人类时,就是独生子,家里只有一个孩子,从来没有过兄弟姐妹。变成海獭、兔狲之后,他也没见过自己的兄弟姐妹,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小妹妹一起长大。
薛又白虽然看不到小妹妹的样子,只知道它和他自己一样,是只毛茸茸的小团子,光凭想象,薛又白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已经开始脑补,将来小妹妹进入成年,被一群臭不要脸的雄性追求,被欺负又生崽崽的场景了。每次想到这里时,薛又白就火冒三丈,恨不得隔空撕了那群臭不要脸的雄性。
可是,他现在还是一只小崽崽,才刚刚只有三天大,最多能抻抻自己的四肢小爪爪,露出细小的指甲尖尖,根本没办法隔空去手撕那群臭不要脸的雄性。
妈妈给薛又白和妹妹麦麦的窝非常舒适,是由许多小树枝、树叶、干草铺层的,厚厚的,软软的,他和妹妹躺着的位置,是整个窝最凹陷的地方,四周保卫着他们两个,非常具有安全感。而他们的妈妈特别勤劳,经常帮他们梳理毛发、翻身,让他和妹妹躺得更舒适。
薛又白还是一只幼崽,每天喝奶睡觉想怼怼就花费了他全部的精力,每天思考的时间非常短,甚至已经忘记思考,他这一次究竟变成了什么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