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不言,敛下了眸,似有所思。
半个时辰前,东宫太子寝宫里,她道:“殿下,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哦?”凤傅礼几分玩味地看她,“本宫倒是好奇你有什么筹码。”
“殿下大婚之日不远,我便赠殿下一则吉言。”萧景姒顿了顿,沉声道,“有凤来仪,思而慕之。”
八字预言,毫无凭据,她却如此信誓旦旦。
凤傅礼震惊过后:“你觉得本宫会相信你的信口之言?”目光逼视,“本宫如何能信得过一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异己?”
萧景姒摇头,云淡风轻:“不,你会信。”
是啊,他会信,萧景姒能位及国师,不正是说明了她足有那般能耐,身怀异能也好,攻心攻计也好,她自有翻天覆地的一番手段。
更何况,不信能如何,不承了她的意还能怎样,钦南王府真动得了吗?
凤傅礼久久沉吟过后:“昨夜你道本宫杀了他们,这个他们,是谁?”
那样彻骨的恨意,绝非只是卫平侯之仇,这个女子身上,一切皆成谜,丝毫让人看不透彻。
她只道:“殿下,酒后胡言怎可信以为真。”
“阿娆。”
“阿娆。”
楚彧连唤了两声,她才收回思绪,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楚彧十分不安,“凤傅礼是不是为难你了?”
萧景姒平心静气:“不过是应了他几句空口白话而已。”
楚彧还是不放心,紧紧拧着眉头。
她放轻了嗓音,耐心地与他解释:“我没有让步什么,钦南王府的罪怎会那般容易定,即便是你伤的太子,他也自是知晓,顺帝仍是不敢动你,若钦南王府真这般好发落,帝君怎会容楚家这颗眼中钉碍眼了这么多年,太子松口不过是顺势承了我的人情而已。”
话虽如此,楚彧还是担心:“不管你允诺了他什么,我会帮你,我都帮你做。”
萧景姒点头应他。
楚彧便不再多问,借着殿中的烛火仔细地看她,许是饮了酒,又深夜未眠,她眼底有淡淡的倦怠,他很是心疼。
“阿娆,”楚彧低头,小心地凝视,“是我不好。”
萧景姒微微一愣,看着楚彧怔怔出神。
软软嗓音,低沉,而压抑,他说:“都是我的错。”
像个孩子一样,他对她认错,像上一世一模一样,他也总是这样,将她所有的不幸与灾难,怪到自己头上。
那时,西陵兵临凉都,她跳下了城门,浑身躺在血泊里,像抽空了灵魂般望着秦臻的尸骨,那时他也是如此。
“阿娆,你哪里疼了?”
“不怕,我陪你,我以后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
“对不起阿娆,我来晚了。”
“阿娆,你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的错,阿娆,你别哭。”
“阿娆……”
他哭了,不敢碰到她一身伤口,跪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不停不停地一直认错。
此时此刻,楚彧还是这样,将所有过错都揽下,即便是她醉酒行凶,是她大意犯错,他却还是自我责怪。
她想,不是她没做错,只是楚彧,舍不得怪她罢了。
“楚彧。”
“嗯?”楚彧抬头,认真地听话。
萧景姒沉默了很久,张张嘴,艰涩而哽咽,她说:“等我。”
“等你什么?”
她在他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柔和而干净,毫无杂质,纯粹的目光里,只有她的样子。
萧景姒微微仰起头,对上楚彧专注痴缠的视线:“待我还清了所有的债。”
便将余生,予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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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入住星月殿前的预热都是为了一件事——杏花要开始暖榻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