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华挥手,让店小二退下,随后摆上事先准备好的糕点:“世子爷,您都一天都没吃饭了。”
楚彧脸色极其难看,冷着一张俊脸:“谁让你擅做主张了?”起身便要走,“继续赶路。”
还未走出客栈,便有楚家的暗卫军来禀报。
“世子爷!”
“阿娆怎么了?”
世子爷简直是草木皆兵,这一路赶来,一颗心就没安放过。
来人如实回禀:“楚衡暗中援兵灵台山。”
楚彧闻言失色:“多少人?”
“太子私兵七万。”
七万私兵,各个以一敌十,灵台山上的戎平军也不过几万人马,只怕楚衡对关河镇是势在必得。
西陵的帝位还没坐稳呢,手便伸到了大凉境内,这野心啊,真大。
菁华觉着这太子衡,是在玩火。
果然,楚彧火了,恼得一张精致的俊脸甚是阴冷:“本王本想慢慢跟他玩,可他偏偏要惹我家阿娆。”
触到楚彧的逆鳞了,如此,西陵夺嫡恐怕会速战速决了。
菁华察言观色后,试图安抚楚彧的愠怒,便道:“爷放心,灵台山的戎平军虽兵力不多,但各个以一敌百,且有国师大人和安远将军亲自领军,也定能以少胜多。”
楚彧眉头一点都没松,大步往外走,道了句:“我要万无一失。”
菁华是打心眼里觉得有国师大人在,就是万无一失,那位很会玩计谋,在战场上也是层出不穷,别说以少胜多,就是以前国师大人一人为营,也没过败绩。
就是楚彧,担惊受怕着。
菁华跟着上了马车,请示:“您要上灵台山?”
楚彧坐在马车内,冷冷的声音扔出来:“将我身边的暗卫都派去灵台山保护阿娆。”顿了一下,口吻强势,“本王要去兖州。”
菁华愕然:“爷,您是要——”
楚彧吼他:“快赶车!”
菁华闭嘴,心绪不宁。
戌时三刻,灵台山下,有暗兵至,苏云亭不敌,擂鼓求援。
不待援兵上山,却突然鸣金收兵。
真是怪哉,苏云亭的援军便只是露了个面,便原路返回了。
古昔探访军情后,回禀萧景姒:“主子,山下的援兵,全数撤退了,黑甲装扮,是私兵,依战马来看,不似大凉兵力。”
紫湘闻言不解:“为何会突然撤兵?”
萧景姒沉吟未语。
菁云啧了一声:“很显然,因为出现了比关河镇、比苏云亭更值钱的东西,所以援兵弃暗投明了。”
紫湘更不懂了,哪方人马,又是投的哪方的明。
良久,萧景姒才开口:“古昔,你速去查明,这援兵是何人出兵,又遣返去了何地。”
“是。”
秦臻见她心神不宁,避开乱箭,便将她拉到石垒之后:“你怎么了?”
“这些援兵,我怀疑是楚衡的人。”萧景姒一身黑色的劲装,额前的发微微汗湿,眸光有些波动凌乱,“若是他的人,能让他放弃关河镇的理由,便只有一个。”
楚衡野心勃勃,绝对不止于西陵朝堂,他放眼的是三国,关河镇是战事腹地,若要攻入大凉,关河镇便是最容易的突破口,能让其让步的,只有一人。
楚彧,是他。
秦臻立马便知晓她心中所虑:“我若是楚彧,若要引开楚衡的援兵,定会去兖州。”
沂水一带环水,唯有兖州居中,乃陆路,而西陵善水,对他们最不利的地势,便是兖州。
萧景姒颔首,从石垒后站出来,对秦臻道:“你助我,我要速战速决。”
“好。”
石垒后面,夏乔乔正在啃鱼干,见萧景姒卷入了硝烟,努了努嘴,把鱼干吃完,不大乐意地跟上去。
援兵已撤,苏云亭孤立无援,大势已去,一溃千里,这败局已定,他再难翻身。
赵复兴也问过楚衡这个问题。
“殿下,您为何突然撤兵了?”
关河镇比兖州的地理位置要有利得多,他日与大凉交战,若得关河镇,必然如虎添翼。
楚衡把玩着手里的兵棋:“关河镇虽重要,却不比楚彧的命值钱。”
楚彧其人,自然是虎患,只是赵复兴诧异:“三皇子在兖州?”
楚衡缓缓点头,将兵棋放在了地图上的兖州处:“他敢单枪匹马地闯兖州,本宫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三皇子为何不在西陵都城,而要冒险去兖州,莫不是有什么计谋?”
楚彧刚回西陵,朝野上下对这个凭空杀出来的三皇子,并不拥立,帝君病危,三皇子不在西陵筹谋,却现身兖州,实在让人想不通。
楚衡冷笑了声:“色令智昏。”
赵复兴一头雾水。
“深不可测的楚彧,致命弱点竟是个女人。”楚衡笑得冷蔑,几分讥讽,几分兴致。
他倒要看看,这楚彧,为了美人能到何地步。
已是亥时,兖州城下烽火不休,战火染明了半边夜空。
苏云亭大军调至灵台山,兖州城里守军不过两万,哪里敌凤昭芷精兵,早便失利,困兽之斗罢了,五十米高墙上,守军已寥寥无几。
凉军士气正是高涨时,凤昭芷乘胜追击,大喊:“破城!”
随即,便领着大军逼近城门。
城墙之上的守将方寸大乱,一边躲避城下射来的箭矢,一边指挥:“快,用石弩。”
“快投石!”
“投石!”
话落,城上便有密密麻麻的碎石砸下,冲在最前头的凉军退无可退,乱石伤人,被砸中的战马高声嘶吼。
十米之外,温思染看得眼都红了,撕心裂肺地大吼:“凤十七!”
凤昭芷不闻,仍旧高坐马上,在最前面持着剑杀红了眼。
温思染心急如焚:“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咒骂了一声就往前面跑。
金银财宝四人赶紧去开路,妥妥给金主大人劈出一条血路来。
温思染边跑边吆喝:“你们都去保护她,快去!”
保镖四人迟疑:“那侯爷你——”
温思染咆哮:“管我作甚?你们还不快去!”
金银财宝仍旧迟疑了很久,顶不住温思染的眼刀子,便只好听命行事,心里犯怵,就怕这金贵又不懂武的小祖宗被乱箭伤了。
金子刚转身,定睛一看,惊呆了:“侯爷,是……是常山世子!常山世子来了!”